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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逼宫


  初冬时节,天气晴冷,稀薄的日光洒在锦华城上,傅澜星所住的沛德殿显得分外冷清。原来萧子源和素洁刚从别馆回府,素洁便央求他筹备一次祈福道场以驱赶近日府上诸多不讳,按例这件事应由王妃操持,可大家都知道女主人刚进王府就遇到刺客受了伤,到现在许多人都还没见过她的样貌,所以只能由素洁代劳。她这次铺了排场,一点也不像前一阵因脸上溅了毒血受惊吓时病恹恹的模样,要求阖府上下都要参与其中,连惠然也不例外。

  傅澜星偷得浮生半日闲,趁大家忙碌之际,换了男衫偷偷溜出了王府。

  王府后门的一条小街是南北走向,北口连接着东宫的东门,南口是丞相府和驸马府,西面有一条小巷通往锦华城最繁华的“铜驼街”。

  铜驼街在锦华城的中轴上,北面直通皇宫正门,南面直城南大门。街宽十余丈,分别有左右车道和中间的御道,皆有青石砖铺成。沿街绿树成荫,楼堂馆所皆富丽堂皇。虽说每日游人如织,可却丝毫没有沾染尘世的粗俗,处处皆是王城的高贵与风雅。

  傅澜星沿着铜驼街漫无目的地行走,感受着与阳夏城全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忽然路边一座五层朱红色木楼引她驻足,走上前一看,木楼正中一块匾额上书:百戏楼。

  “这儿的百戏楼似乎比阳夏城的要恢弘一些”,傅澜星发出由衷地赞叹。

  正要往里走,却被门口的伙计拦住,“公子对不住,今日有贵客包场,烦请改日再来。”

  傅澜星刚提起的兴致瞬间被毁掉,面有愠色道:“开门做生意,往来都是客。他包他的场,我看我的戏,有何相干呢?”

  戏楼伙计见他锦衣华服,心知也是位显贵,不能强硬驱赶,陪着笑脸说:“锦华城的百姓本就爱好些乐舞表演,平日里这儿也热闹非凡,但凡是有名气的艺人登台,这儿更是座无虚席,后街有很多卖杂货衣衫、小吃和玩意儿的小贩叫买,一直喧嚣到黎明。平日里达官贵人来往不迭,便是丞相和大将军来也从未清场,但里面这位可不同”,伙计压低声音说:“太有钱了!”

  经伙计这么一说,更勾起了她的好奇,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在伙计眼前晃晃,笑着说:“看你一副聪明模样,办法总是有的。”

  小伙计想伸手拿又怕自己没能耐,急的抓耳挠腮。可他毕竟是在御道上混饭吃的,不多时眼睛骨碌一转有了主意,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二楼还有件暗室,我们平日里不当值都躲在那看,公子若肯屈尊,小的在前面给您带路。”

  “客气客气!”傅澜星把银票叠好悄悄塞到他手中。

  “公子有眼福,今天演的是最近在锦华城一票难求的大戏。”小伙计引着她从后门溜上二楼,打开了暗室门。

  真是一间暗室,黑得不见五指。小伙计点了火折子掌上灯,告诉她打开面前的一扇小窗就能看见,然后就离开了。

  傅澜星暗笑自己今日荒唐,花了足足十金憋在这间黑屋里要看看锦华城,或许也应该是东隅国的首富。

  打开小窗,舞台中央的耀眼的光陡然扑了进来,视野真不错。

  今日表演的是悬丝木偶戏。表演艺人都隐在幕布之后,舞台上只有两个雕刻精美的木偶人身形灵活的表演。暗室就在舞台的侧面,不仅能看到舞台前,还能看到舞台后,观众席也一览无遗。

  此时偌大的厅堂就摆了一张白玉案,上摆许多珍馐美味,后面端坐一位白衣公子,左右站着表情庄重的抱剑侍卫。离得稍远,看不清三人面目。

  台上的故事讲得是一个新婚的男子离家闯荡功名,不料想确误入仙境,被仙女热情款待并与之成亲。在仙境待了一个月,却又想念家乡和妻子,于是离开仙境归家。戏文很精彩,没一会儿她完全陷入剧情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早忘了那三个人。

  看到最后一折戏的□□之处,傅澜星紧张地盯着舞台,想知道这久别重逢故事的结局。

  男:百鸟鸣春,顿起思归之念;灼灼桃花,急寻旧路归家;

  受用一段繁华,端详一班人物,倒揽下相思一场憔悴,一路上全不似旧时光景,却是为何?

  女:斗转星移,恐韶华零落;杜鹃悲啼,哀尘缘了断;修补了断壁残垣,改换了茅舍疏离,新人何处觅踪迹,倘天与幸重会郎君,叹不该轻别离。

  男:一月光景,为何松杉做洞,花木成蹊,令人生疑?这位慈祥的妇人,可曾见过我新婚的妻子。

  女:沧海桑田,为何他依旧卓尔不凡,丰神俊逸,令人唏嘘。这位俊朗的公子,你寻得是怎样一位娇俏的娘子?

  男:想她螓首蛾眉明眸睐,温香软玉抱满怀。

  女:为何要离她而去?

  男:因奸佞当朝,天下大乱,不愿韬光养晦寄情山水,只求鲲鹏展翅治国平天下。却不料误入桃花溪,珠翠妖娆凤鸾交。

  女:你这负心的汉子,赶快离去,有何颜面见你的娇妻。

  男:悔!悔!悔!早应弃富贵,就贫乏,情愿做归湖范蠡,避冗尘;情愿做归园陶潜,逃繁华。

  女:可曾闻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年华似水,物是人非,想她已是一抔黄土化为乌有。

  男:涕泗横流错把功名牵挂,肝肠寸断恸哭劳燕分飞。

  女:愿你和她来世能琴瑟和鸣,松萝共倚,朝朝暮暮……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丝竹管弦受到干扰戛然而止,舞台上的人偶也倒了下去,表演艺人纷纷从后台出来一探究竟。门外一名戏楼伙计跑进来,喘着大气对白衣公子说:“禀公子,武安王的家丁和百戏楼的伙计在外面打了起来。眼看就要打进来,未免伤者您,您赶紧从后门先走吧。”

  “因什么事?”白衣公子沉着地问。

  “我们李老板前些日子婉拒了他的包场要求,今儿特意来寻衅滋事的。”伙计气愤地说。

  “咱们出去看看。”白衣公子和两名侍卫正要出去,只见一位带着高博冠,身穿黑色大氅的男子拎着一名中年男子的衣领走了进来。男子趾高气昂不屑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瑚琏商社的大当家在这。”

  中年男子是戏楼的李老板,跪在武安王的脚边,磕头如捣蒜的求情。男子斜睨着他说:“李老板,你在这铜驼街待了多久了啊?”

  “回王爷的话,小的待了已有十年。”李老板颤巍巍地回答。

  “那是挺长时间了,认识我是谁么?男子又问。

  “认识认识,您是武安王。”

  “论身份,我和这位公子谁尊贵?”

  “自然是您,尊贵无比。”

  “呵呵”,男子冷笑两声,“那你就是瞎了狗眼,吃了雄心豹子胆,为这么个卑贱身份的玩意儿让我吃瘪。我看你是在这待不下去了。你去找些人把这儿给我砸了。”男子转身吩咐身后的家丁们。

  “萧子语,你真是恶性不改。上个月大闹铜驼街,让禁军都尉写了本子参你,现在又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白衣公子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闷在楼上暗室的傅澜星对这场“加戏”没什么兴趣,表面看是萧子语要拆了李老板的台,谁知他今日是不是专意来对付这位国中首富。正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却听到争吵中有人提到了“萧子源”。

  萧子语高声说:“呦呵,公子知道的还不少呐。萧子源告诉你的?你一个商人,知道那么多朝廷的事对你可不利。王爷我今日要把这拆了,你识相就赶紧滚。”转身又对几个家丁嚷着:“你们几个蠢货还愣在那干什么?”

  这时,一直躲在人群后的一位少女走上前,轻扯着萧子语的衣袖嚅嗫着:“王爷,求你别把事情闹大了,璎珞有点害怕,这戏我不看也罢。”

  那位白衣公子见到这位姑娘甚感讶异,“璎珞,怎么是你?”

  他认出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是自己府上大管家陈恪的女儿,上次见她还是个梳着垂髻的小女孩,几年不见已经出落得娉婷有致。萧子语素来骄奢淫逸,又因皇帝偏爱萧子源而心生怨恨,索性放任自己堕落,他平日里总带些艳俗美貌的歌舞伎招摇过市,今日却打陈缨络的主意。本欲不想和他缠斗,但今日之事必须一管到底。

  少女听他能唤出自己的闺名,也是赶到惊讶,上前向他俯身施礼,又打量一番摇头表示并不相识。

  “璎珞你到我这来。”白衣公子向她招了招手。

  陈璎珞带着少女的腼腆红着脸低下了头,萧子语见状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昂头挑衅道:“小白,今日你和我抢戏又抢人,成心要和我过不去?再敢激怒本王,我可不顾萧子源的脸面连你一起收拾。”

  白公子听了他一番恐吓丝毫没有畏惧,嘴角轻挑说:“戏楼你想包几场就包几场,本公子和你楚河汉界互不干涉。可这陈璎珞我今天必须要带走。

  “你这贱人竟敢施舍本王!”说着已经扬起拳头要砸过来,可拳头哪有剑快,顿时他脸上一道银光闪过,站在小白身旁的两名宝相庄严的侍从同时拔出了剑指向他,他登时吓得退后几步。

  萧子语虽然被气得直打哆嗦,却依然叫嚣着:“敢动本王一根毫毛,株连九族!株连九族!”

  “武安王,刀剑无眼。”白衣公子并不理会气得发狂的萧子语,又对少女说:“璎珞你过来,我是白府的人,若是让你爹知道你在外面跟着别人打架滋事,一定会罚你。”

  “你是白府的人?你认识我爹?”

  “是!我认识白府管家陈恪。”

  “那今日的事你可不能告诉我爹。”陈璎珞央求着乖乖地走过去。

  萧子语此刻恨得牙痒痒,花费了好些功夫才骗得陈璎珞的信任,正准备带她看一出才子佳人的戏文,好让这位纯白无暇的少女体会一下男欢女爱的春心萌动,那郎情妾意的好事不就快成了么。谁料想却遇见他,不仅戏没看成,连人也丢了,颜面扫地。

  “慢着!”萧子语自知不能明抢,于是想出一个计策,“白公子,不如我们来赌一把:若你赢了,让你带走陈璎珞。如果我赢了,你名下一万顷茶园归我所有,而且陈璎珞的事你一概不问。”

  白衣公子不愿应承这个既幼稚又不公平的赌局,讥笑着:“我若不愿赌呢?”

  “那我就到处宣扬,陈璎珞已经是我的女人。”萧子语狞笑着悄声在白公子耳边说。

  白公子碰到武安王这位锦华城皇族无赖也是自认倒霉,就算赔了万顷茶园,也不能赔上陈璎珞的青白,否则如何向老管家陈恪交代啊!“既然王爷非要赌,本公子便奉陪。”

  “萧歌,你去后街把那个设猜骰子局的人给找来。”萧子语吩咐他贴身的小厮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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