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雾
翌日，叶无细向竞赛的老师说明了情况，请了一天的假，因为她又发烧了。
她总算是发现了自己体质的bug，少有的几次喝多，第二天睡醒必会发烧生病，徐莉姝他们一早就上了课，不能留在宿舍照顾她。
今天课不多，除了高数，也就上午的一节理论课。本来叶无细是想勉强一下去上的，结果被徐莉姝知道了，二话不说就帮她请了假，让她老老实实在宿舍躺着，上课的时候还叮嘱她吃药。
叶无细之前备过一些药，上午吃过之后，发现药效似乎一般。她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再去出门跑一趟了。
中午徐莉姝回来，给她带了午饭，叶无细装出一副好多了的样子，并且真挚的感谢了这位中国热心肠好室友。
徐莉姝见她还能嘴贫，看来是没有上次那么严重。
吃过饭后，下午她们有专业课，徐莉姝接着叮嘱她好好休息，委婉地提醒她虽然自己是去上课了，但是自己的心是和手机一体的，有事给她发消息一定能看见的。
叶无细哪里舍得去打扰她啊，原本的打算是下午趁大家都不在，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吃完饭歇了会上床，闭眼一个多小时，愣是困意全无。她明明脑袋还晕着，哪哪都不太舒服，可就是睡不着。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明天的课程。叶无细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在思考着要不要晚上的时候，找个人陪她出去去趟医院或是买药。
反倒是课上完了，已经临近傍晚了，宿舍的其他几个姑娘都回来了，叶无细开始犯困了。
宿舍一瞬间热闹起来了，见她还在床上躺着，徐莉姝说你都躺一下午了，快起来动弹动弹。
叶无细有些崩溃，躺是没错了，压根没睡着，现在有些犯困想睡觉了，结果大家都回来了。
她不好意思这个时间，居然还去让舍友安静一点，那也太强人所难。
她只好依旧窝在床上，眼一闭，佛系入睡。
没一会儿，手机突然又响起来。
叶无细翻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雾启市本地的。
她没多想就接了，说了没两句话，她脸色就变了。
“桑际，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刚刚她准备睡觉那会，就一直打电话过来，她不接，他一直打，他打一个她挂一个，他完全没脾气的，最后反而是叶无细的脾气被磨出来了，狠下心第一次把他号码拉黑了。
结果，这才不到十分钟，他居然又打了个新号码过来。
“我不是说过吗？”他在那头轻笑了声，语气十足自信，“会一直打到你接为止。”
叶无细：“我接了，现在可以挂了是吧？”
桑际啧了声，“哎，干嘛啊。”
“你今天是不是没去上课？”
叶无细：“你怎么知道。”
“去竞赛班没看到你。”桑际声音顿了顿，有些迟疑，“你这声音你感冒了？”
“没有。”
“我听出来了。”
“别问了别问了。”下面室友声音挺吵的，叶无细还得压着嗓音跟他说话，有些难受，“就是昨天喝多了，今天发了点烧，已经没事了。”
桑际尾音微扬，“又发烧？”
“不关你事，我这会打算睡觉了。”叶无细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确实打算睡觉，她扭头看了眼帘子缝隙外面还在玩闹的室友，而后又凑到手机边，小声地道：“真挂了。”
说完，不等他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打完这通电话，叶无细感觉喉咙更热了，心脏频率也快了些。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脑袋，完了这下好了，睡意全无。
他这算是骚扰了吧。
叶无细重新躺下，闷闷地想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他再一次求复合的画面。
她烦躁闭上眼，拿被子盖住脸。
二十分钟后，手机弹出微信消息。
桑际：【睡着了吗？】
叶无细：
真谢谢，拜你所赐。
她点了下聊天框，打了两个骂人的词儿，也没想发出去，敲着后退键全给删了，然后退出聊天框，并不打算搭理他。
下一秒，手机又被打过来电话。
还是那个号码。
叶无细一股脑坐起身，用力接起电话，“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睡觉？”
“你没睡啊。”桑际这话听着有些无辜。
叶无细心里憋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被你吵醒的？”
“我看见你回我微信了，虽然没发出来。”
球啊，她给忘了，还有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个bug。
真的是病糊涂了。
叶无细倔强道：“我现在接着睡。”
“先别睡了。”桑际说，“你下楼，我有点事找你。”
叶无细：“我不去。”
桑际叹了口气，“真有事。”
叶无细把电话挂了，她低头凝神看着屏幕。
一秒，两秒，三秒
没再打过来。
她动摇了。
最终还是换了身衣服下床，临走前，她看见镜子里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眉头一拧，更病态了。她忙从抽屉里翻出一只口红，给自己涂了薄薄一层。
桑际就蹲在她们宿舍楼对面的花坛牙子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那的，等了多久。
已至日末，帷幕将覆，夕阳斜斜地打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如四月初见时那般少年的清瘦与单纯模样，影影绰绰的温吞色调，和那明晰的心脏跳动形成清楚的对比。
他穿着简单的黑短袖牛仔裤，就连眉眼也被沾染地干净了太多，少了几分冷硬气。
叶无细刚从宿舍门口探了探脑袋，桑际立马就看见她了，人从花坛上跳下来，怕她多走路，赶忙几个小跑，到了她跟前。
他上来就目的明确，抓着人手臂按住了，手背贴上她额头。
“这叫已经没事了？”桑际语气微沉了些，有些不悦。
叶无细正被他这个探头的动作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紧跟着听到他的话，原本要上来的气势也被尽数压下去，“吃过药了，但是好像就是药效不强，不过比早上刚醒那会好很多了。”
桑际手撤了下来，“去医院。”
“我不去。我说了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叶无细听到他要陪自己去，瞬间打了退堂鼓，人往后挪，“我舍友还在等我上去。”
桑际没松手，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几秒钟，两个人僵持了片晌，他微微扯了扯唇，“算了。”
说着，又拽着她的手，把她往外边儿拉。
叶无细：？
不是算了？
“什么意思？不是，你带我去哪儿？”
桑际力气大，她完全挣脱不开，要是反抗的话，搞的他光天之下强迫人太过引入瞩目，叶无细只好先顺从着，脚步跟上去。
她听见他说，“没说带你去医院。”
“我车停在前面。”
叶无细：这两者有什么因果联系吗？
喉咙里像卡了东西，又热又堵，叶无细有些发难地吐吸了一口气，软下声跟他说话，“桑际，你别这样。”
桑际没回。
到了车前，直接点点下巴，说：“上车。”
叶无细越过副驾，两步走到后座那。
“看我干什么？本来也没想让你坐副驾。”桑际失笑，说着也往驾驶座那走。
两个人分别开门进去。
桑际在前台摸索了一番，掏出一盒药，看了看上面的字眼确认，又顺带拿了手边的保温杯，一齐向后面递过去。
“药吃两片，我一直吃这个，效果挺好的。”桑际扭头看着她，“试试。”
莫名的，像是什么记忆被拉扯了出来，叶无细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恍惚又不真实。她迟疑地接过他的药和杯子，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等她吃完药，桑际在前头透过后视镜，忽然欠了吧唧地来了句，“忘了告诉你，你喝的杯子，我二十分钟以前还喝过。”
叶无细：“”
叶无细平时真的很少说脏话，对着桑际想骂也不太好意思说，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无耻。”
桑际在前面被逗得仰起脑袋放肆笑出声。
叶无细觉得更气了，继续和他作对，说道：“杯子你别要了。”
“行啊，你喜欢就送你了。我买了挺多同款的，你要是经常用，咱能凑一对儿。”
叶无细把头扭向窗外，“神经。”
喝了不少热水，叶无细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又和桑际扯了些有的没的，他突然间启动车子。
“你干嘛？”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桑际不为所动，脚踩上刹车，无所顾忌地开出去，“开车去吹吹风，想找个人陪。”
叶无细：“那你先放我下去，你再去找人。”
“哎，别啊。你就当我心情不好，陪我待会儿不行？”桑际抽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语气低下来，“我不出声可以了吧，你在后面想干嘛就干嘛。”
叶无细不说话了，就着座椅往旁边挪，一直挪到驾驶座的正后方，桑际看不见她了才罢。
无声的默许。
车子很快驶出校园，以正常速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叶无细靠在垫子上，垂眸看着窗外的景色。桑际这人说要吹风，窗户也不开，吹的哪门子风。
他说心情不好，会是因为什么呢。
叶无细不想去思考了。窗外的景色被接连越过，宛如一幅手绘的抽象画卷，路灯恍惚，被拉成一条直线向后绵延而去。车厢里安安静静，平时爱放歌的桑际今天格外沉静，只是安安稳稳地开着车，也不知道要开去哪里。
大概是气氛实在太过安静踏实，那些被她抛之脑后的汹涌困意竟在这时回溯起来。
叶无细眼皮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意识，沉沉睡了过去。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窗外日落余晖是白蜡烛焚烧了一整个天后烫出的绚烂橙黄。
桑际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半掩着唇，从车外的后视镜里看见倚着车窗睡过去的叶无细。
他扯着唇角，无声笑了笑。
叶无细这个人，她是那种和你分开之后，无论自己再后悔，再痛苦，她都永远永远都不会去主动回头找你的人。
-
叶无细睡得格外舒服，脑袋似乎也没那么晕了。半梦半清醒之间，意识到自己的睡姿好像变了，脑袋是因为被什么枕着才那么舒服。
她眼球动了动，脑袋里萌生出一个胆大的猜测。
“都醒了还不睁眼，干嘛呢？”这人出声也是猝不及防的。
心中猜想坐实，叶无细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果然看见正上方桑际那张玩味的脸，她的脑袋就枕在他的腿上。
只是，原本下意识想要弹坐起身的动作，因为看见了桑际薄唇周围的红色忽然就卡住了。
这是她的口红。
车内亮着白光，清清楚楚，叶无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她手在两侧垫子上用力，爬起身，微红着脸，恼道：“桑际！”
“干嘛，耳朵要聋了。”桑际抽了抽眼角，配合着半眯起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你说干嘛，你趁我睡觉你干什么了？”叶无细指了指他的腿，还有……嘴巴。
桑际：“不能不能，不能这样乱说啊，不干那畜生事儿。”
叶无细：“”骂自己倒是张口就来。
“头还疼吗？”桑际不逗她了。
叶无细还冷着脸，人闷着，干坐在一旁，完全不想搭理他。
桑际也没在意，手垂下去，从脚边拎了一个保温桶过来。
“附近有家我常去的店，做的排骨汤，我给你打包了份，你这会把它喝了。”
叶无细这才后知后觉把余光落向窗外，她这是睡了多久，久到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附近的环境也有些眼熟这不是桑际他家小区门口？
弯弯绕绕他最后还是开回家了。
桑际把保温桶开了盖，拆了勺子一并送到她面前，见她目光不明地盯着自己看，便笑道：“要我喂？”
叶无细瞬间妥协，接过来自己喝。
这汤喝着喝着，心里就五味杂陈了，也不仅仅是因为汤。
见她表情不佳，桑际耐着性子逗她，“挺能睡啊，今晚估计能通宵了。”
叶无细斜了她一眼，加快速度喝汤。
一滴没剩，因为确实有点饿，叶无细不太意思地把东西递还给他，只好尴尬地加了句，“还真挺好喝的。”
桑际：“没骗你吧。”
“那行了。”他收了东西，去开车门。
叶无细仰起脸，“干嘛去？”
桑际脚刚踏出去一只，因为她的话又收回来，“送你回去啊。”
他看了眼窗外的小区，“或者你要想跟我回家，也省事。”
“别说话了你。”叶无细把身子背过去，话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我要回去。”
车子又逐渐行驶起来，窗外夜景明明暗暗，美的不可方物。
她睡了一场好觉，做了一场美梦。
连看窗外的夜景都无比的真实。
叶无细的眼瞳里染上灯火细碎的光，车里放着的舒缓音乐在耳边回响，她看着无止境的夜幕，唇角缓缓牵起一个浅淡的笑。
(https://www.uuubqg.cc/78133_78133150/4025101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