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张逢宁迟疑地把手机递给她。钟令熙接过来一看，这位姐姐的朋友圈也很少，照片多数是单反拍的景物，她便问：“她是不是会摄影啊。”
“嗯，她负责我们学生会公众号的照片拍摄。”张逢宁答。
钟令熙继续往下翻，终于翻到了一张阮思佳的照片。她脖子上挂着单反，安安静静坐着，双手放在腿上。钟令熙客观评价：“还蛮可爱的嘛。”
张逢宁不敢说话，没人告诉过他女朋友夸与他有旧的女生好看该说什么，甚至他根本就没听说过会发生这种场景！
钟令熙又问：“她什么性格啊？”
张逢宁想了想，说：“软妹子吧，比较文静。”
她猜也是。钟令熙起了兴致，既然看了一个，那就一起看了呗。她又问他：“那大一你觉得不错的那个女生呢？”
张逢宁从好友列表给钟令熙翻了出来，这个姐姐的照片倒是比较多，也比阮思佳好看不少，就是那种朋友圈里常见的爱发自拍的小美女。
钟令熙又问：“什么性格啊？”
“也比较软妹子吧。”
钟令熙继续问：“那高中给你买吃的那个姐姐呢？”
哦天，她一个个全都记着。张逢宁只好继续给她找，一边告诉她：“她有男朋友，而且经常发，好像快结婚了。”
钟令熙接过张逢宁的手机，眉头一挑，这个姐姐是最漂亮的，而且男朋友也很帅。钟令熙十分好笑地说：“还好没跟你啊，这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是啊，也是我们高中的。”张逢宁说。
钟令熙抬头凑近他：“那你羡不羡慕他们从校园一起到婚纱？”
张逢宁毫无波澜地看着她：“羡慕什么，我们也可以啊。”
愣住的是钟令熙。哎呀哎呀，她真是笨——就是，明明我和我哥哥也可以。
钟令熙对他中学时代和本科时代这两位更漂亮的女孩都没多大兴趣，把他的好友列表调回“r”字头，又找到阮思佳——毕竟那都过去太久，而这位姐姐，张逢宁明确承认如果不是钟令熙，他会考虑继续。
钟令熙一边翻她其他照片，一边吐槽：“你这审美咋还退步了呢，高中的比本科漂亮，本科的比研究生漂亮……”
“没有啊，这不是研究生丢了张王炸出来。”张逢宁在看着她。
“什么王炸？”钟令熙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她的下巴被他勾了起来，她抬头对上张逢宁动情的双眼。
张逢宁说：“你啊。”
“哦，”钟令熙十分淡定地推掉他的手继续看手机，“不好意思，那确实。”
张逢宁笑了：“她好自信。”
“我猜，阮思佳和本科那个姐姐性格差不多，高中那个姐姐要再开朗一点。”钟令熙说。
张逢宁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首先，高中的时候如果她不开朗就不会给你买吃的，不会主动跟你说话啊，你看看阮思佳，认识你两年了至于到现在才敢约你吃饭吗？”
张逢宁不得不服：“阮思佳确实比较害羞吧看起来。”
钟令熙接着说：“然后除了高中的漂亮姐姐，这两个的照片都不笑，就感觉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吧，你看我，我基本所有照片都是笑的，看起来就很飞扬跋扈。”
张逢宁从没想过对比，她这么一说，他才细细回想：“我好像确实很少看到女生拍照爱笑，就不像妹妹一样露齿笑，妹妹笑起来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钟令熙忍不住笑了：“我不是为了让你夸我，我是觉得，你好像是喜欢那种软妹性格的。”
“你也很温柔啊。”
“我？我温柔？”钟令熙仿佛听到了笑话，然后摇摇头，“我不温柔，我张扬，狂热，刚烈，要是有人说我软妹子我会觉得是贬义词，我和正常女生不太一样，这我都知道，哥哥从没想到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吧。”
张逢宁默认，然后说：“但我觉得很好。”
终于看够了，钟令熙灭了他的屏幕，直起身来，刮目相看地睨他：“没想到啊张逢宁，你这么牛逼呢。”
张逢宁听懂了，没做声。钟令熙还在那里自言自语：“这是真没想到啊……”
突然，张逢宁厉声道：“你以为我很差吗？”钟令熙吓了一跳，张逢宁继续说下去，语速都变快了：“我一米八五，国家二级运动员，全班第一年级第二，唱歌好听，声音也很好听……”
钟令熙赶紧过去捂他的嘴，已经笑得不行了：“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谁说我哥哥差了，我哥哥最棒了。”
她整个人趴在张逢宁身上，像小狗啃食一样啃他的嘴唇。他又怎么会知道，无论他有多优秀，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见到她就会脸红的笨蛋。
翌日一早，张逢宁上班去了，钟令熙睡到快中午，赶紧起来给他买饭，送到了平安楼下。
钟令熙站在负一楼的角落里，比肩接踵的人从平安的闸门里出来，她一眼望见她高挑的哥哥在闸门后弯下腰，将脖子上的工牌一刷，朝她走来。张逢宁今天穿了浅蓝色的衬衫，藏蓝色的西裤，她不得不承认，他穿西装比穿成男大学生更让她心悸万分。
张逢宁一过来就揽住她的腰：“怎么给我送饭过来？”
“酒店比较远嘛，你中午就不要去了，工作强度那么大，吃完了饭赶紧多睡一会儿。”钟令熙仰着脖子望他，满眼都是星光。
身后人声鼎沸，张逢宁直接低头吻了下来。钟令熙敛不住笑意，哥哥进步也太快了吧，他真的不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她了。
“那妹妹吃什么？”张逢宁问她。
“我一会儿再看，反正我可以去人少的地方吃嘛，不跟你们这些打工人挤。”
张逢宁指向地铁口对面的商业街：“这条路走进去都是吃的，是一条很长的地下步行街，你可以去远一点看看。”
钟令熙也看过去：“是那个口吗？”
张逢宁牵起她的手就走，钟令熙挣了挣：“哎呀你不用陪我去啦，你快回去吃饭然后睡觉。”
“陪你走到那边入口。”张逢宁最后妥协。
其实也真的没多远，随着人流穿过地铁站，钟令熙才发现这真有一条望不到头的步行街，两边开满餐饮店，家家户户爆满。原来这才是福田中心打工人的地下食堂。
“好啦那我走啦。”钟令熙为他理了理衣袖。
张逢宁没放手，余光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一转头，对上一个女生的目光，接着女生又看向钟令熙，神情透出尴尬——根本不用猜她是谁，十指紧扣的难道会是兄妹——哦，还真是。
既然对上了，还是女生先打了招呼：“嗨。”张逢宁也“嗨”一声，她便转身走了。
钟令熙觉得有点眼熟：“同事吗？”
张逢宁有些无奈：“阮思佳。”
钟令熙好惊诧，又露出了媒婆的眼神：“这么巧？直接也在这里实习？那岂不是每天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张逢宁撞了撞她的额头：“这个人又在乱讲话。”
钟令熙笑了，还在回想：“好像照片好看一点。”
“你以为谁都跟我妹妹一样，本人比照片好看吗？”他看起来非常臭屁。
时间紧张，她不逗他了：“你回去吧，我走咯——我不会跟踪她的。”
张逢宁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吻了吻她，走了。
钟令熙转头就忘了李思佳还是王思佳，她比较关心现在她要吃什么，一会儿买什么奶茶。她到商场里闲逛打发掉下午时间，碰巧又路过了迪奥。
旷野深蓝色的瓶子立在那里，她想她无需再犹豫。
周五谁都归心似箭，张逢宁六点多就下了楼，钟令熙还是站在负一楼的那个角落，背着双手，巧笑嫣然地等着他走近。
看出她藏了东西，张逢宁问：“拿什么？”
钟令熙将手抬到面前：“给你。”
“这是什么？”
“旷野，很绝，真的很绝，你每天都要喷！”
张逢宁完全没有概念，当然是先答应：“好。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回穗州？”
“太晚吃饭不好，先吃饭吧。”
“好，那我们去这条路里面乱走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呀。”
除了在一起的第一个星期，以及过生日这样特别的日子，他俩再也没去过正经餐厅，都是钻进巷子里找路边摊。土豪有土豪的过法，土狗有土狗的快乐。
经过一家重庆面馆，钟令熙嚷起来：“想吃面！”
男朋友当然无条件听从女朋友的一切：“好，吃面。”
店面很小，除了相对的一张桌子再无空位。张逢宁在钟令熙对面坐下，就听见她不满地哼唧，他只好把椅子拉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挤一头。
情侣才不要客客气气坐对面，情侣就是要腻腻歪歪粘一起。
钟令熙要了一碗微麻微辣的红烧牛肉面多加香菜，张逢宁要了不麻不辣的。钱是张逢宁付的，钟令熙拿起桌上的小票一看，打趣道：“听说陆家嘴一碗面50，你们福田不行啊，才25一碗。”
张逢宁也笑：“还好没去上海。”
上了菜，钟令熙一看碗里的香菜量，直接抬头喊：“老板，再给我加一点香菜嘛。”
老板给她抓了一点丢进来。很快她吃完了，又嚷嚷：“老板，我还想要一点香菜。”
老板又给她抓了一点过来，见她碗里的面没怎么下去，好笑道：“你就是来吃香菜的吧。”
张逢宁嘲笑道：“香菜怪。”
张逢宁要回去收拾些衣服才能去穗州。小区距离一公里多，刚好饭后散步消食。他们刚刚出发，张逢宁就紧张地跟钟令熙商量：“你站在楼下等我好不好？我拿一件衣服马上下来。”
“不要，”钟令熙马上就说，“我要去看他的房间。”
“哎呀，好好的干嘛非要看垃圾场。”
“垃圾场也要看。”
“你今天穿这么好看，就不要去垃圾场了嘛。”
“要去。”
见怎么也说不动她，张逢宁只好放弃。屋子在五楼，开门之前，张逢宁又回头看了钟令熙一眼，示意她做好准备。
门开了，里面开着灯，张逢宁说：“我师兄可能在。”
虽然知道男生寝室是真的狗窝，但钟令熙还是没想到真的可以乱成这样。她形容不出来了，张逢宁已经精准地告诉了她——垃圾场。
张逢宁的卧室在最外头，都走到这了，开门之前他还得看她一眼，好像怕她进来了就要分手似的。他终于开了门，打开灯，钟令熙一眼看完了这个窄小的屋子——他弄了块破布遮住窗户，床单也没铺平整露出了席梦思，书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窗户下的墙角堆着杂乱的快递盒子和塑料袋。
钟令熙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问：“你学校里的宿舍跟这里比怎么样？”
“……差不多吧。”
“哈哈哈哈哈……”
张逢宁不敢说话，赶紧转身去阳台收衣服。等他回来，钟令熙问：“你们卫生间在哪里？”
“往里走，但是……你还是不要去了。”张逢宁面露尴尬。
钟令熙笑得不行了：“房东真是日了狗了，还以为租给京大学生很放心，三个高材生，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哈哈……”
张逢宁把两件短袖收进包里，赶紧带她撤离。进了电梯，屋子里跟出来一个男生也进来了，张逢宁和他打了招呼，男生看向钟令熙：“宁嫂好。”
钟令熙笑着点点头：“师兄好。”
师兄又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相视一眼，钟令熙答：“路上捡的。”
张逢宁附和道：“对，路上捡的。”
两站地铁到福田站。下沉的扶梯上，照惯例张逢宁站低一阶，钟令熙站高一阶，这样她刚好能够平视他，抱住他的脑袋。
张逢宁突然调皮地掐了一下她的腰，钟令熙嘟嘟囔囔：“他掐我。”
张逢宁学她嘟囔：“我掐她。”
他又抓着她晃了一下，钟令熙重复：“他晃我。”
张逢宁笑起来：“我晃她。”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重复着这样无聊的游戏，直到快到扶梯底部，张逢宁提了气：“给大家表演一波——妹妹变矮。”
阶梯一阶一阶收拢，她面前的张逢宁渐渐变高，她渐渐变矮，重新恢复了她望着他的视角。两个人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傻笑，牵着手进了地铁。
到了高铁站，过安检进月台，钟令熙才意识到：“哥哥，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坐高铁诶。”
“好像是。”他也后知后觉。
他们买到了ab连座。坐下之后，张逢宁把两人间座椅的扶手抬起来，收进靠背的缝隙里，然后伸过胳膊将钟令熙拉进怀里。
钟令熙惊诧地看着，第一次知道高铁扶手竟然还能收起来。她问：“你怎么知道？”
张逢宁笑：“西教我的。”
“他总算是有点用。”
俩人一路这么抱着，c座的人怕是日了狗了。
回到学校已过十点，他们直接去了酒店。钟令熙迫不及待拆掉旷野的包装让张逢宁试试，谁知道一泵下去喷到他手腕，张逢宁吸了吸气，皱起了眉：“这么浓！我不要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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