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发传单与平安果
安悦月回到卧室，将那些纸条都收起，随后堆在书架上。
丢了就丢了吧。
免得她再有什么不该有惦念。
如果说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是什么？
安悦月一定大有话说。
11月月考如约而至，换座位还是在一个晚自习上。
成绩出来时，她已经没有那种迫不及待地去算她在那一组的冲动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当周希礼站在她桌边和季祁年说话时，她感觉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握着笔的手突然发软，啪嗒的一声滑落在本子上，顺着本子滚向桌边，她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笔掉了。”头顶传来周希礼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划破层层云雾跋山涉水而来，就那样绕在她的耳边。
恍如隔世。
他们有多久没说话了
好像从那节体育课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免和周希礼有任何接触。
她再也没有问过那张纸条要传给谁，就那样像个刻板又无情的机器一样麻木地递出去又接回来。
她也没有再问过一道题。
她记得有一天从三层的教室办公室往回走时碰到了周希礼。
他同她打了招呼，她见躲不掉便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周希礼叫住了她:“回教室吗？”
“嗯。”
周希礼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卷子和纠错本。
“一起走吧。”
安悦月将本子抱的更紧，几秒后:“好。”
三楼是教师办公室，课间时间人来人往的，一些同学匆匆忙忙地跑着。
周希礼绕到她的右手边，跟她并排走着。
安悦月看着他的动作往左边移了移，心神不定的，一不小心撞到办公室的墙上。
周希礼看了她一眼:“小心点。”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待两人快走到教室门口时，周希礼停在楼梯口处。
“等一下。”
他单手翻开本子，找了一张空白页，推开笔盖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那张纸递给她。
上面写着一个一个人名。
“一个数学老师，网上可以搜到，他讲的课都很容易理解。”
他不能再给她讲题了，所以他给她推荐了一个好的数学老师。
安悦月没去看。
她也不知道她在犟什么。
她将那张纸胡乱塞在柜子里。
周希礼将笔接住，打算放回去。
安悦月眸光一闪，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周希礼的放笔的手顿了顿，后转弯将笔放在桌边。
明明是周围都乱糟糟的，交谈声，桌子凳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交织，她却陡然觉得很安静。
“祁年，收拾好没有”
季祁年手忙脚乱地抬起头:“等等，我还没整理好。妈的，老子书怎么这么多……烦死了，小李子，你的书怎么在我这儿!”他烦躁地转头将书丢在李津座位上，看着自己那一团乱的书烦的当场就想掀桌子。
“那你先收拾。”周希礼又低头问安悦月:“你呢？收拾好了吗？”
安悦月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旁边过来一个人。
叶文茵看了一眼安悦月整整齐齐的桌子，问道:“安悦月你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帮你搬过去吧。”
就这样，兵荒马乱的，安悦月换了座位。
最后是叶文茵和安悦月两人一起搬的座位。
等坐定时，她才发现她的座位就在周希礼身后。
她简直不敢想。
曾经有多想靠近他一点，现在就有多想远离他。
见不了光的暗恋就像是二氧化碳一样，让她难以呼吸。
她觉得每天坐在周希礼旁边就像是接受凌迟之刑一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新同桌叶文茵，学习好，又乐于助人。
怎么说呢？像个女版的周希礼。
或许优秀的人都是相似的吧。
她之前只从于婉沁那里听说过叶文茵，基本都是夸赞之词，她和于婉沁一起长大，很少听过于婉沁那样夸人。
这事儿在叶文茵帮她接过纸条传给周希礼时，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
后桌原是想传给她的，叫了她一声，她收起笔，认命般的正准备转身接过。
但叶文茵听见了，她接过了那张纸条。
之后的纸条基本都是叶文茵帮忙传的。
她很是感激的看了看叶文茵，倒是后者没看出她的感激，一脸疑惑地问她有什么事吗？
安悦月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叶文茵传给了她一张纸条:“你送我的水杯很保温哦。”
安悦月眨了眨眼。
良久之后，她推过一张纸。
安悦月:【你喜欢就好。】
这个十二月，过的依旧匆忙。
唯一一件值得记忆的事便是一部和二部休了几个谈恋爱的学生，貌似还有点儿跌宕起伏的剧情。
据说是两男一女，具体呢，就是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故事。
直接是校内约架，约到了松月湖。趁着月黑风高，撩起袖子，咬牙切齿地开打，惊的那鹅吱哇乱叫，四处逃窜，搅得那是一个鸡飞狗跳，人差点没跌湖里。
可是把两个部长给气坏了。
直接一叠请假条就摔到厚实的红木桌子，啪的一声响，黑着个脸，压着怒意冷声道:“自己请假回家。”
更是压着脸训了好几天话，课间操之后便顶着凛冬的凉风垂头听训。
从那之后，学校内的各种小情小爱明显消停了许多。
那纸条也是直接断了几天。
大概月底的时候放了一回假。
安悦月被于婉沁拉着去了趟慈济寺，中途由于于婉沁有事提前回了家，安悦月一人在慈济寺里转了转。
下山时途径一座菩萨殿，她进去拜了拜，离开时殿内的小师父送了她一颗苹果，说是佛前的供果，是个平安果。
她在市广场下了公交，往于婉沁家走。
却在途径商场的路上见到了周希礼。
他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正拿着一摞传单，四处寻人递着。许是他长相过于帅气，让人不忍拒绝，他发的倒是很顺畅。
等安悦月回过神时，她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周希礼面前。
“您了解一下……”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周希礼递传单的手退了回来。
安悦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张传单。
“今天天气不错。”周希礼拿出一张传单垫在长椅上，示意安悦月坐下。
“嗯，确实很好。”安悦月拢了拢衣服，和他并排坐下。
两人一时无言。
安悦月其实有些想问周希礼为什么要来发传单，但她又觉得太过唐突和越界，便一直没问。
周希礼找了个话题:“你没有回家吗？”
安悦月将包抱在怀里:“没有，我父母有事不在家，我这两天在朋友家住的。”
周希礼又问:“出来玩吗？”
“嗯。算是吧。”安悦月手抓着包，点了点头。
“有做攻略吗？还是随便看看”
“没做攻略。”
“那我给你推荐几个”
“……好。”
周希礼抬手指了一下:“从这儿过去直走，再往东走有个游乐场，游乐场斜对面有个自然博物馆，里面有不少化石。”他又回身往反方向指了一下:“从这条街直走，看到前面的那个公交站了吗？从那儿坐七路公交车能直达历史博物馆和科技城，科技城对面是市图书馆，现在都还在能进。”
“小吃的话，挺多的吧，这附近的话……”周希礼起身四处望了望:“你是要去那后面的小区吗？”
安悦月顺着他的手看起:“是那个小区。”
“那小区对面有一家蛋糕店，他家蛋糕不错。”
“好。”
这一番话下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安悦月低着头，攥紧了手中的包。
周希礼拿起一旁的传单:“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等、等一下。”
安悦月连忙拉开包，拿出那颗苹果:“送给你。”
周希礼一时有些愣，安悦月见他不拿，便自作主张地将苹果放在他拿起的传单上:“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她又解释道:“这是平安果，我——”
“周哥”季祁年满脸疑惑地朝两人走来。
季祁年同安悦月打了招呼后，又问:“你这么在这儿啊？这是什么？谁把传单都给你了”
“没有，是我在发传单。”
季祁年更不理解了:“发传单”
“嗯。”周希礼转头对安悦月说:“谢谢你的苹果。我先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周希礼和季祁年又回到了刚才发传单的地方。
安悦月收回视线，将包拉起，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她又回到长椅旁将那张坐过的传单拿起。
季祁年左翻右翻的终于摸出一张卡:“你怎么了周哥缺钱和你兄弟我说啊！我家穷的只有钱了，咱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当我是兄弟你就接了这张卡。”
周希礼没接:“不缺钱。”
季祁年不太信:“真的假的”
不缺钱出来发传单体验生活
周希礼点头:“真的不缺。”
季祁年着周希礼成功地递出去一张传单，并熟练地说着推销词，更是困惑了:“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缺自己的钱。”
季祁年是个急性子，见着问不出个所以然，也阻止不了自己兄弟继续抛头露面发传单，脸都快皱到一起了:“啊什么意思？到底是缺还不缺啊？周哥你现在怎么跟李津那货一样。说的我都听不懂了。”
周希礼收回手，垂眸看着花哨夸张的传单，掩下了难言的神色，缓缓开口道:“我缺自己挣的钱，我想用自己挣得钱给她买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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