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占位（晋.江首发）
见老人这么热情，石媖跟吴李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两个老人年纪大了，也不好再去麻烦他们，又随便寒暄几句婆媳两人便走了。
回去后又走动了几家，看着把煎包都送的差不多了，婆媳二人也歇了再往外跑的心思。她们这县城旁边的邻居和原来在村里边的那些邻居没有什么区别，该穷还是穷，甚至因为离县城太近了，分的地少，有些家里又没有什么营生的，反倒是显得更加潦草。
这让石媖充分意识到：人甭管是在哪儿，没有钱都是一样的活法。
闲着没事儿，石媖跟吴李氏就坐在屋里准备把这几天的账给理一理。
一两多一点银子。
这是她们打从县城来到这里到现在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的总和。
刚开始定做平底锅、特制木箱等所需钱财是把他们剩下的本钱以及吴章前几天所挣的钱给用进去了。
现在不过是刚出了四五天，她们婆媳二人每天卖煎包的纯利润都快要和吴章这个劳力一天的工钱相当了。
这无疑是个好的兆头。
算完账的婆媳二人显得很高兴，第二天天晴了下午石媖再去菜市场准备原料的时候就“大手笔”地买了个老母鸡，回去炖上大半个时辰，天气渐渐转凉，等到吴章下工回到家里，美美喝上这么一碗鸡汤，一整天的疲劳顿时就能消散不见。
第三天大半夜，婆媳二人还如前几天那样早早地起来准备食材，虽然起来的早，两人看上去却都很有精神，打从她们昨天算过那笔账后，对于每天早上的煎包生意就更加干劲十足。
虽然每天和面剁肉馅很辛苦，每天大半夜就要起床准备也很辛苦，到了码头要不断地招呼生意也很辛苦。
可是穷人最不怕辛苦，她们有的是精力和时间，只要能让她们看到希望。
等吴章收拾好后，三人便出发前往码头，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前面走着的吴章突然停了下来，石媖一个没注意，差点整个人撞了上去。
“吴章哥，咋了？”
“娘，媖妹，咱们平常摆摊的地方好像被人占了。”
听见这话的石媖大吃一惊，连忙小跑到前面去看，就见着她们惯常摆摊的地方有人支起了摊子。
这摊子石媖还算眼熟，是卖小馄饨的王老三，按年龄来算的话石媖还要喊他一声“王大叔”，前些日子一直摆在她们摊子右前方，离得并不近，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当初石媖的煎包生意还没有做起来，去码头查看的时候，还吃过他一碗馄饨呢。
不过那味道么……
哪里有味道可言！
和“同行是冤家”无关，只是在石媖看来：虽然说这馄饨主要也不吃皮，但也总不能真的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馅啊！
要说这个时候的馄饨都是如此做法倒也罢了，可明明她们在县城里面吃的馄饨还是挺正常的，再者王老三这馄饨皮吃着毫无弹性，软软塌塌，看着还清汤寡水的，一碗居然还能要上五个铜板，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她婆婆开始还说她这一文钱两个的煎包贵了，可要是跟这王老三五文钱的一碗馄饨比起来，石媖都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话说回来，石媖跟王老三这些天一直都是互不相扰，各干各的，每个行业都有自己不成文的规定，就像摆摊这样，不会随便去占别人常用的地盘。
不过这王老三今天是怎么回事？
石媖一方面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可又不愿意把人往坏了想，就对吴章说先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情况。
吴章点点头，挑着担子在前面走着。
“王大叔，往常都是我们在这儿摆摊，你在那边摆摊的，怎么现在到这边来了？”
到了近旁，石媖故作轻松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老话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石媖的友好，王老三却完全不领情，脸色一沉，两眼圆睁，颇为理直气壮地开口：
“怎么？这没人我不能摆摊吗？有谁说过这是你家的地盘吗？谁来的早谁就在这摆摊，我今天还就在这儿摆摊了！”
呵！原来是心里面早有预谋。
石媖心里有了底。
“你这人！”
眼看着吴章想要冲上去跟他理论，而这时候往这边来上工的人也越来越多,石媖连忙拉住吴章，让他帮忙转移阵地。
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
反正码头也就这么大点儿地，她们往那边走走就是了，为了这么一点事大动干戈不值当，毕竟还是要接着在这儿做生意的，以后记得要远离整个人也就是了。
规则嘛，自古以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吴章听了石媖的话，又见吴李氏在一旁害怕惹事的神情，便没有再过多纠缠，听从石媖的话，带着各种材料到另一边去了。
不想惹事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石媖还想多挣些钱呢！眼下她们原来摆摊的位置被人给占了，怕老顾客找不到地方，这边吴章刚把柴火给升起来，那边石媖就双手作喇叭状喊了起来：
“卖煎包啊，刚出炉的煎包，今天打折卖啦！每满五文钱减一文，先到先得，卖完即止。”
清脆的声音一出来，便把人们的注意力从四面八方给吸引了过来。
吴李氏跟吴章还没从这一嗓子中反应过来，就被更多的嗓门包围。
“给我来五文钱的！”
“这儿要个十文钱的！”
……
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挡不住人们吃饭挣钱！
雨后复工的第一天，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这个王老三有点影响他们的心情之外，虽然换了个地方，卖煎包的生意照样做的还是很好。
当天生意没有受到影响，石媖也就不愿去跟王老三较劲，她嫌浪费时间，没有那个必要。
可是第二天再去的话就不行了，起先石媖只是以为做生意嘛，总有好有坏，今天人家可能想换个口味就不吃她们家了，等两天就会好的，但没想到往下接着两三天都是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下石媖终于觉出不对味了：有人在背后添乱!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石媖便让吴章上工的时候打听一下这几天码头上其他人对于煎包的评价，再去问一问替他们看管柴火的赵荣生，他家就住在码头旁边，肯定知道些什么！
吴章郑重答应，当天晚上回来就带给石媖一个消息：“有人说咱家的煎包用的是坏了的猪肉，所以才舍得放这么多馅，而且还说煎包好吃是因为里面加了让人吃了会上瘾的东西。”
听见这话的吴李氏当下就急了：“什么叫‘坏了的猪肉’？明明这猪肉都是头天下午去菜场买的猪肉摊老板刚杀的猪，回来就吊在井里了，半夜天还不亮就给剁成馅了，现在又不是夏天，哪里就能坏了！”
“还有这煎包好吃是因为小瑛她辛苦了好几天才配出来的调味料，里面有好几种材料呢！能不好吃么！”
向来不多话的吴李氏竟一下子说了恁多话，吴章再不敢开口，看向石媖：“媖妹？”
石媖对他点点头，开口问道：“吴章哥，你知道这话是最先从谁嘴里传出来的吗？”
石媖心里面有了一个人选，但是没有实在的证据，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她又不能直接拿出来说。
吴章摇摇头：“没问到，都说是听人说的，但是听谁说的却没个准话。”
石媖笑笑，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头看向吴李氏：“娘，明天早上咱们停一天，后个儿再去卖煎包，今天买的猪肉咱们不剁馅儿了，我给你们做个好吃的！”
见屋内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轻松而变得有所缓和，石媖只得再次开口：“娘，吴章哥，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行的端做得正，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儿。”
“反过来想想，人家还是在夸咱们的煎包好吃实惠呢！”
“咱们先休息明天一天，我保证后天煎包的生意照常去做，不会耽误什么的。”
又哄了一会儿，吴李氏娘俩见石媖当真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下纳闷，却也暂时放下了这事儿，抢着去帮石媖切肉。
石媖这下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了：她的三肥七瘦的小酥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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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
“陈大叔，你确定你卖给我们的肉是都是新鲜的吧？”
“你这丫头，中午刚杀的一头，保管新鲜！你又不是没在我这里买过肉！”陈屠户嗔了石媖一眼，开玩笑，去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这县城里就数他的肉最新鲜了！
石媖呵呵两声，接着问道：“那要是有人说你这肉不新鲜，我可直接让他来找大叔你了啊！”
“让他来！我倒要瞧瞧是谁的舌头这么不知好歹！”
得了这话，下午回去后石媖就去她们上次送煎包的那户有两个老人的院里借了板车回来，晚上临睡的时候她又跟吴李氏主嘱咐了一声让她明天不用太早起来，跟吴章一样就行。
见石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吴李氏也就不再多问，小孩心里有数，她跟着走就是了。
左右她自己也没什么更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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