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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殿下,你太让人失望了


薛氏一派,一计不成,必有后策。

        长公主选择玩失踪,一来是为躲薛派的明枪,二来也好看看各方势力对她失踪的态度,测试各方势力的忠诚度。

        皇帝尽力瞒着长公主失踪的消息,但也不过半月,各方势力便都知晓了。

        各地兵马似有蠢蠢欲动之意,东北高丽与西北狄戎相继在边境挑起一些小争端,朝廷之上暗流涌动。

        倒是向来虎视眈眈的南楚异常安静;一心复仇的东魏竟也没趁机挑衅,还百年难得一遇地递了朝书,希望派皇子来京都与大周商谈边境贸易一事。

        边境线算得上风平浪静,唯一的动静便是南楚使团加快脚程,赶往京都,据闻是因南楚四皇子担忧长公主安危,心急如焚。

        永康四年的三月是真够兵荒马乱的。

        少年皇帝为东魏的朝书烦忧,特召政事堂三位老臣在西暖阁相议:“杨卿,你看朕该怎么回东魏才好?”

        应了吧,显得大周好似有意与东魏商谈边境贸易一事;不答应吧,又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呢?

        杨佐辅佐皇帝四年,但在这之前更是与长公主议政了十来年,对皇家削藩之意自然有数。

        他拱手出列:“若是真放开官道贸易,以东魏物产之丰富,获利最多的定是夹在大周与东魏之间的江南道。江南道乃禹王封地,我中央朝廷并不得多少利益;若是直接拒绝,恐怕更加不妥,我大周正处特殊时期,急缺物资,对方激恼,断了民间私贸,苦的还是我大周子民。”

        皇帝点头,杨大人的话一语中的。

        倘若此刻江南道在皇帝掌控之内,他巴不得马上放开官贸,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少年皇帝头痛不已:“爱卿有何良策?”

        杨佐摇头:“臣不才,一时也不知有何良策。”

        皇帝抿唇,转问另外两位大人:“薛中书、王尚书,你们呢?”

        薛崇仁捋捋胡须,沉吟道:“既然东魏要来,便让他们来,但我们可换个名头,主动邀请他们来。”

        “什么名头?”皇帝急急问道。

        “南楚为何进京,东魏便也可因此进京,陛下以为如何?”薛崇仁之心,众人皆知,但他说的又不失为一个办法。

        “皇姐婚事?”皇帝犹豫了,那岂不是要昭告天下皇姐与薛家的亲事?如此便宜薛家,皇帝心有不甘,更何况七州商会一事都还没成,“王尚书,你怎么看?”

        王贤忠瞟眼老神在在的薛崇仁,嗤笑道:“南楚来访正是要探长公主婚事之虚实,薛老大人却要陛下以长公主婚事邀东魏入京。就不怕南楚得了消息,一怒之下折返回去,直接在莫州边境打起来?”

        “呵,王大人的意思是我大周公主办个婚事还需看他楚人脸色?”薛崇仁哪里不晓得王贤忠的心思,“若是如此忌惮南楚,不若就成全了南楚四皇子,将长公主远嫁南楚算了。”

        “未尝不可。”王贤忠不急不恼,将薛崇仁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你”了半天。

        “两位大人不要吵了。”皇帝的头好像更疼了,即便真要拿长公主做文章,可现在人都不见了,这条路是彻底堵死,走不了的。

        国库空虚筹款不顺、长公主莫名失踪、檀州水灾之后各地开始报出瘟疫之势。

        奏折一封接一封,眼下周围的几个国家还要来添乱,将少年皇帝更是打得手忙脚乱。

        谁知还有更要命的。

        “报!幽州军情急奏。”

        三位老臣与皇帝面面相觑,真真是多事之春啊——幽州竟突发暴/乱,上万流民与贱奴造反,已经占了幽州下属的中山郡、固安郡和昌平郡。

        水灾、瘟疫、暴/乱……

        皇帝一听奏报气急攻心,随手抄起案桌上的东西就往来人砸,三位老臣也是跪了一地,不敢出声。

        涂石玉赶紧上前给皇帝顺气:“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幽州那些乱臣贼子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您身体要紧啊。”

        皇帝看着满地跪着的人,奏报那人被砚台砸中,脑门正流着汩汩鲜血,却也不敢作声。心知他无辜,皇帝稍稍冷静下来:“着羽林军右屯卫齐钰马上前往幽州,平定叛乱!”

        来人得令,立马下去布置。皇帝心中一盘算,檀州有佽飞军右侯卫洪升坐镇,现在齐钰也被派到幽州,局势当能暂缓,心中稍安。

        “陛下,永安宫来人了。”

        安宁不过片刻,下人又来报了。

        皇帝心中不耐,但他喜爱皇后,后宫谁都可以不见,唯独永安宫的人,他不会不见:“宣。”

        永安宫的小太监进来后噗通倒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真是天助我也!”皇帝几乎喜极而泣,立马奔向永安宫。

        三月中旬的京都渐趋转暖,春风拂面,叫人忍不住想脱去身上厚厚棉衣,换套松快的衣袍,好在那花开遍地的大地上、万物复苏的阡陌中肆意奔跑。

        人人沉浸在皇后怀有龙儿的喜讯中,去年秋冬的那场大水似乎已经不值一提,遍布在大周各地的瘟疫也是会迟早被攻克的。

        京都嘛,无论何时,总能喜气洋洋。

        南楚与东魏以及周围其他小番邦的使团都在进京路上,欢庆大周皇帝那不久就要到来的麟儿。

        无人知晓的是,失踪有段时日的长公主殿下也正悄然入京。

        “殿下,我们已入平州地界,今夜应当能进肥如郡。”

        坐在马车前,正挥着鞭儿轻哒哒抽着高头大马的正是雍久。

        马车帘子被轻轻撩开,一只纤白细手探出来,紧接着是一张美丽的脸蛋,正是让人好找的长公主殿下:“那便先歇歇吧。”

        不远处有一凉亭,二人驱车赶往。

        雍久爽利地跳下马车,扭扭脖子,抻抻身子,赶了好几天的路,实在是有些倦怠。

        独孤伽罗从车厢里拿出包裹:“干粮不多了,正好去肥如补充一些。”

        “嗯,我们在肥如歇上两天。再走几日,过了抚宁郡,离京都便不远了。”

        雍久拿起水囊当先饮用起来,豪放不羁,实在没几分女孩子相。

        “你喝慢点,又没人同你抢。”

        雍久哈哈一笑:“殿下,草民本就是马夫身份,喝水理当如此。”独孤伽罗笑着摇头,不理她,自顾自地喝水,却被对方一把摁住,“殿下,您现在也是男子装束,可不能再这么文气了。”

        雍久捏了捏长公主的小手指:“首先,这兰花指就不能翘。”

        长公主颇为听话地收起了小拇指,刚想擦擦流到唇边的水渍,又被雍久制止了。

        “男儿喝水不拘小节,流出来些稀松平常,不必揩掉,否则人家要笑你娘娘腔。”

        雍久在一边指指点点,叫独孤伽罗烦闷不已,白她一眼:“我又不像你,扮惯了男儿行走江湖,还习得那些动手动脚的坏毛病。还有,不要再叫我殿下了。”

        “是是是,伽罗殿下,伽罗,伽罗,行了吧?”雍久举双手投降。

        自从被长公主婉拒后,雍久心中仇恨反而卸下不少,整个人都松快许多。管他爱恨情仇,倒不如珍惜眼前风景。

        两人坐在凉亭中喝水休憩,四周桃红柳绿。虽无人烟,但风景独美。

        “这临海景色果然不同内陆,真美啊。”

        独孤伽罗可没雍久那么闲情雅致,一路心事重重:“景色虽美,我却无心欣赏。”

        雍久睇她一眼,差点将水喷出来:“大小姐,是你玩失踪,朝中上下都快急死了,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幽州暴/乱,瘟疫多点突发。你叫我如何不忧?”

        更何况国库空虚,资金筹措不顺,种种家国大事都盘亘在独孤伽罗的心头,得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朝廷已经派人去平定叛乱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瘟疫嘛,去年秋冬檀州大水,各地也应料到今春必有时疫,拿过往的经验对付对付,出不了大岔子。”

        “话虽如此,”独孤伽罗起身眺望东边的渤海,茫茫大海,一望无际,“但我还是心慌。最要紧的国库问题至今都没寻到解决之法,也不知薛老的七州商会商议得怎么样了。”

        长公主的突然失踪短时间内确实人心惶惶,但好多天都没有传来噩耗,不禁有人开始揣测这是足智多谋的长公主殿下又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宵小之辈反倒因此有所忧虑,索性按兵不动,这招以虚击实的缓兵之计确实给大周朝廷和少年皇帝带来了转机和时间。

        但,存在的痼疾却不会因此而消失。稳住外忧,这内患便是眼下亟需解决的重中之重了。

        “阿久,上次你对我朝财政剖析入微、鞭辟近里,是否有锦囊之计可解我国库困窘之境?”

        “锦囊之计不敢当,但确有几分心得,愿与伽罗分享。不如,我们路上边走边说罢。”

        上车后,两人分坐两边:“我就坐这里听你说。”

        啧,长公主还真是好学又心怀天下啊。

        雍久点点头:“驾。”

        马车奔跑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休息过后的骏马又是一派精神气息。雍久的声音和着春风轻轻吐出,字字珠玑,如同落盘的琵琶般动听。

        “上次,我已与殿下说过,国库今之窘境根源在州军账不上报。皇帝做了好人,国库却空虚了;地方上的开支需求得到了保证,但也方便了地方官吏营私舞弊。这是最最重要的问题所在,当务之急,务必要将州军账目厘清,转运司的作用必须体现出来。”

        “都怪本宫当时没有拦住他。”

        雍久转头看长公主一眼,安慰道:“好在他还算有脑子,只是放了州军账目,没废除转运司。其实大周财政除了账不上报、财不入库外,还有另外两个问题,也不容忽视。”

        “噢?希望阿久能不吝赐教。”

        马儿踩着水坑,长公主听得认真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车去。好在一旁的雍久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没事吧?吁——”

        一牵一扯,骏马前腿一抬,缓缓停了下来。

        “没事没事。”

        长公主被吓着了,不敢再坐得太靠车边。两人挨得有些近,雍久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便调皮地钻进独孤伽罗的鼻子里,叫她感到有些发痒,“啊—阿嚏——”

        “失礼了。”

        “不要紧。你没事吧。”

        长公主刚想说没事,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赶紧用袖子捂住口。

        雍久皱眉,环视一圈,轻盈的柳絮如小雪般在空气中游荡:“不会过敏了吧?”

        “过敏?”

        “是啊,花粉过敏。”

        “要紧吗?”

        “我又不是大夫,可说不准要紧不要紧。”过敏这事儿可大可小,雍久见她不再打喷嚏,想想说,“也可能不是,就是喷嚏而已,你别太担心。”

        独孤伽罗点点头:“那便继续说罢。”

        真是好学!

        雍久挥着马鞭,继续道:“还有的两大问题是赋不依法和贪赃枉法。伽罗可知民间典妻一说?”

        独孤伽罗摇头:“我朝奴法规定若是家庭困难,无法按时纳赋税,可延期两年;若两年后仍无法缴纳,男丁可贩卖妻儿为奴,以贴家用。典妻一说倒是鲜有耳闻。”

        “典妻就是将自己妻子借给其他男人,为他人生儿育女或操持家务,以此来换取财物,民间也管这叫借肚皮。”

        雍久越说越激愤,“这就是赋不依法带来的次生问题。当地凭借苛捐杂税,导致平民入不敷出,最后倾家荡产抑或债台高筑,可不就做出卖儿卖女、租借妻子的残酷事来。”

        “确实是一大问题。”独孤伽罗沉吟思量了会儿,问,“既然可卖妻儿,为何又会衍生出典妻一事?”

        直接卖了岂不更加简单?

        “呵,何止是富有的男人吃女人,那些穷男人一样要把女人吃干抹净。卖妻通常是赌徒所为,一次性的买卖;典妻则可将妻子租借给不同的人三五年,每次代为产子的价格可是要贵得多。若是妻子有些姿色,既借与一人泄欲,同时又借与另一人产子,价格更高,也不是没有的事。”

        雍久义愤填膺,而一旁的长公主殿下不过是皱皱眉。

        “历朝历代的覆灭多与苛捐杂税有关。赋不依法,肥的是地方,却要朝廷承担苛政的恶名,是该好好整顿。阿久果真有才,贪赃枉法又怎么说?”

        雍久说了这么久,讲得口干舌燥,用国库空虚吸引长公主的注意,从而将话题自财政问题引导到典妻、奴法制度上。

        而这位盛名满天下的康宁公主想到的却是苛捐杂税中伤了朝廷体面,对底层女性、奴婢制度竟毫无半点同情之心、反省之意。

        失望,难以言喻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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