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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灵脉


  “是不是做梦都想不到当年背叛你的人是我?”苏雪楹笑得越发凄艳起来,目中闪动着报复的快感,她想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动情,哪怕是痛,哪怕是恨。

  浑身的伤痛如一把锯子割裂骨肉,骆离的心似是破了一个洞,涌入了深深的无力感,他靠着柱子缓缓坐下,留下一条条刺目的血痕,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却陌生的面容,曾害他一夕之间笑天刀意尽散折去大半修为,知交零落百年寂寥留下一生遗憾的原来便是她么?苏雪楹的剑已切入了肌肤,骆离的左手忽然按住了刀柄。

  肖远冷眼旁观,忽惊觉骆离杂乱无章的呼吸声渐趋平缓,他面色大变,心知再不动手定失良机,他急于杀人邀功,当下也不顾忌在这狭小空间发射暗器是否会伤及无辜,双袖一扬,立时满屋流星激矢,银光纵横,燕子回旋镖,透骨钉,冷心针,龙凤双环,鸳鸯夺命锁……大大小小七十二种暗器沿着不同轨迹同时飚射。

  苏雪楹眉梢一动,手腕倒转,长剑立时离开骆离的脖颈向后横扫,一道紫光闪过,斩落无数钢钉,冷笑道:“肖将军便就如此迫不及待么!”

  肖远双手激射暗器不止,断喝道:“苏宗主不如就此退下,待肖某解决了此贼,也算是替宗主报了负心之仇!”

  “骆离要杀也只能是我杀,轮不到你来多事!”

  ‘咄’的一声一尾羽箭穿透层层土石射到青璃与夏侯轩中间,“鱼塘失火,殃及池鱼。”夏侯轩苦笑着感叹一声,青璃却再也耐不住心下的怒气,一声娇喝,“太过分了!苏姐姐我来助你!”青衣一闪,便冲入了漫天暗器中。“你什么时候和她那么熟了?喂,你小心点啊!”夏侯轩急追

  青璃而去。

  “夏侯轩,你跟来是想拖累我么?”青璃撇了撇嘴,青蛇鞭暗夜挥舞爆开一连串青雷,响起一叠声金铁交击之音。

  “托你天神哥哥的福,我体内尸毒已除大半,玉坠还你!”

  青璃接过破空飞至的紫莲玉坠,不知怎么,嘴角微微扬起。

  屋中过于狭小,剑法施展不开,躲避空间甚是有限,肖远又用暗器射灭了所有烛火,满室只见兵戈光影错乱,只闻暗器尖锐刺耳破空声。

  骆离右臂因肩头尸毒扩散短时间内无法动作,左手拇指微扣,短刀立时炸出刀鞘三寸,他一丝丝聚集起关窍内游离的真气,正欲突起,一阵急速的尖啸声入耳,他侧身一避,一枚高频回旋的燕子镖几乎贴面划过,带出一条殷红的血痕,随后他便觉胸口似被人用柔劲印了一掌,身不由己的往后倒退,离开了那一片暗器激射之地,有温热的血喷溅在他的身上,一个冰凉的身体跌入他的怀中,一瞬间骆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双手无法抑制的发抖起来,苏雪楹的背此刻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她惨笑了一下,低声道:“我说过….你只能亲手…..死在我手上。”

  能明显感知到自己所发的暗器伤了人,黑暗中肖远只觉全身血脉喷张,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能够斩杀昔日武道第一人在尚武崇功的北莽将是怎样一份殊荣?

  肖远全身肌肉都兴奋地紧绷起来,他右手扣一发金针,小心往深处逼去,忽有一道璀璨剑光自旁刺来,肖远剑眉一剔,左掌一招“卷落残红”向那人胸口华盖穴拍去,右手指影连动,数十枚金针或斜刺或勾挑,以不同手法发射出去,激起满室清脆爆响,而那人以仙剑挑开金针后,尚有余隙攻出一掌“夜落星河”,掌风凌厉挟带仙家真元,肖远暗骂一声,脚踩七星步,身形扭转,卸去掌力,前冲一步便要突破封锁圈往骆离行去,却有一条青鞭忽化作六条青蛇在暗夜中张开血盆大口朝肖远咬来,肖远面色一沉,急向后纵,手上暗器发射不止,将六条青蛇拦腰斩断,而自己却又被逼回了原地,心下恨极!

  骆离抱着苏雪楹整个人心绪已乱,他的面上凄迷一片,只是不断地抽取着丹田中的真气送入苏雪楹体内,苏雪楹冷冷看着他,目中不知是何情感,忽然她见到骆离面色一白,她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

  “你的命魂呢?”骆离哽咽。

  苏雪楹笑了笑。

  那笑容直看得骆离心中冰凉一片,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百年前就死了啊。”苏雪楹的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转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那一年瑞冬,我即将临盆,可你却抛下了我和孩子孤身赴往龙虎山与清真道人决战,你走之后没多久,你的仇家就找来了,我有孕在身打他们不过便被他们抓去了,他们本想用我扰乱你的心绪影响你与清真道人的比试,可没想到途经大荒山时便传来龙虎山蕖庭宫清真道人被杀,满门被灭的消息,他们一怒之下,就杀了我。”苏雪楹的神识已有些涣散,声音薄的宛若清晨即将散去的雾气,

  “可怜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看看他的爹爹便枉死腹中。”

  “是谁杀了你?”骆离红着眼睛,生硬道。

  “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这重要么?从龙虎山离去后你便直接赶往临州沧浪湖准备与冷月寒的决战,那段日子你可曾有一丝一毫念及过我!所以我要毁了那场比试,毁了你!”苏雪楹面色陡然转寒,目中是深深地恨意。

  骆离只觉得心抽痛,那是百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苏雪楹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张曾令她魂牵梦萦又痛苦万分的英俊面容,百年了,可这张脸为什么却一点都没有变,连一丝一毫苍老的痕迹都没有?在看到他的一刹那,那些她以为已经淡忘的一切,再一次如洪水猛兽般冲入识海,一时竟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她只觉得心痛如刀割。

  渐渐地,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淡青色的柔光,无数的星星点点如暗夜中的萤火虫起舞在她的身侧,那一种感觉几近迷幻,骆离只觉得怀抱中的身子越来越轻。

  “天陆五处灵力之源本皆不属于大荒山,然大荒山密宗为盗取阴阳之力开启黄泉之门,通过血缚之术将一处神渊灵脉固定在此地,因为灵力之源的再生力量与黄泉之门的扭曲力量所有在这死去的人,命魂虽散,但三魂六魄被锁永生无□□回,入不了轮回,便忘不了你,这一场无涯的生所未尽者何止万千?”苏雪楹轻轻叹道,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后来机缘巧合下我接替了前任密宗宗主之位,始知血缚之术是将灵力之源注入施术者体内,已己身精血缚住神渊灵脉,此法有违天和,将遭受气运反噬,三月前我知命不久矣,大限将至,所以想在彻底消散前……再见你一面,如今我身殆,已无力缚住灵力之源。”

  “雪楹,对不起。”骆离嘶哑道,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模糊不清,百年来他辛苦修筑的坚硬道心,巍巍防线便要在那轻声的低吟中崩溃。

  点点青莹化作辉光飘散,苏雪楹痴痴地望着它们,所有的恨,所有的爱,种种情感随它们远去,那张面皮在这温暖的光中渐渐消融,“离哥,你这一生可曾有一刻爱过我?”

  可她终究没有等到骆离的回答,那一瞬,那一声熟悉的呼唤,那一张褪去面皮后露出的真实面容宛若一柄冰冷的锤砸在骆离的心上,他的手伸向半空虚抓似乎想要挽留什么,但那青莹已随风远去,好似从不曾来过这个世间,一颗滚烫的泪珠滴下,破碎。

  正与肖远纠缠的夏侯轩与青璃只觉背后有一种暖洋洋的充沛灵力漫来,夏侯轩心下一动,惊道:“是神渊灵脉!”随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强大的杀机,那杀机行过之处,天地转为冰寒,寒冰迅速凝结,大雪弥漫,转瞬冰封整个大荒山!

  随后青璃便见到肖远的面孔一阵扭曲变形,浑身如火灼一般异样的绯红,全身血液仿佛被这一股无形的压力催动,在血管内横冲直撞,周围冰天雪地,肖远体内却有一股热浪越升越高,竟像是燃起了一团火,而这火是从他体内最深处烧起来的,热力所过之处,筋肉、骨髓、血管、经脉,均在这妖异的力量下彻底粉碎,他张大了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然后一柄刀便从他的体内破开头颅爆出,将他的身体炸成齑粉,血肉灵魂齐散。

  青璃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朝夏侯轩靠去,却见他的目光正痴痴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道匹练在夜幕下散发着夺人的光辉,黑衣骆离同时抽出腰间双刀。第一次,青璃看清了这两柄传说中的刀。

  奔雷长三尺二寸,重十斤九两。钝锋。

  暗影长二尺四寸,重一斤三两,通体青紫,可劈重甲。

  一柄奔雷卷起千层雪,仿佛这世间大雪都如影随行,倾斜向血月疾行的一袭黑衣。

  磅礴壮阔。

  一把暗影刀刀冷冽,将冰块劈散出近百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凹槽。

  风雪乱人眼。

  相见只是为了离别,而唯有离别才是永远。

  夏侯轩看着这一场雪中的悍刀行,似是一生都不会忘了。

  数日后,与青山。

  飞来石畔,璟禹胸中若有无穷天地,方圆百里已完全被紫气浸透,他双目忽地一开,刹那间青峰失色,骤雨狂风!

  “你怎么了?”侧旁一座高地上传来祁滢淡淡的声音。

  璟禹长身而起,寒声道:“云天宗实在是倒行逆施,为祸不浅!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他们取了雾灵谷,大荒山的神渊灵脉,如今竟要去取北海龙冢的灵力之源!天陆五处灵穴若毁其三,天地均衡大失,必遭浩劫,再加上天邢山上那亡族之子妖兵魔卒已破镜湖三处封印,他们将煌煌天威置于何地!”

  祁滢双目不开,漠然道:“天界尚未有所反应,你这般震怒又是何苦?如今你天书六卷已成,一行一动皆将牵引天地气机,你这一怒可是天怒,就不怕别人推算出来么?”

  璟禹目中闪过一道晦明难辨的光,冷笑道:“推算出来又如何?俗世之事自由俗人自己解决,借力打力倒也省了我一番苦功。不过此前我需先行北海一趟。”

  “等一下!”祁滢忽然起身。

  “怎么?”璟禹笑了笑,“怕我杀了他?”

  祁滢迎上璟禹的目光,淡然道:“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会比较听我的话。”

  璟禹哈的一笑,复又入定,不再理会祁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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