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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护士来给钟伦换绑带。他断了两根肋骨、颧骨上有擦伤、手背擦伤、左手小指骨裂,动不了,光看着都觉得疼。

  他当着她的面脱了衬衣,苏瑾这才后知后觉地背过身看窗外;钟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正直秋日,院子里开始掉叶,飘扬着落地。有鸟雀飞到病房外的阳台上停歇张望,轻啄一下墙面又振翅飞走了。

  晚上苏瑾回家,发现舅妈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发出的白光照射在墙上。听到开门的动静,舅妈抬起头,狠狠地瞪她,“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苏瑾没说话,径直去厨房准备刷碗。奇怪的是,今晚的厨房非常干净。她迟疑了一下,转身回到卧室,全程忽视舅妈那含着利剑的眼神。

  真的,好累啊。

  苏瑾躺上/床,手臂搭在额头上,沉沉地呼气,在脑海里想苏妈妈那温柔的模样。妈妈做的饭,妈妈说的话,妈妈温暖的怀抱。

  如果……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是多么想要撞进她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妈妈会轻轻拍着她的背,会温柔地说:“妈妈在,妈妈在。”

  可是……

  眼角的泪水滑落,苏瑾咬着下唇,翻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这样,就听不到哭声了吧?

  懦弱的人才会哭,我不想哭。妈妈,可我好累,真的,好累……

  第二天她有点小感冒,头脑发昏,在医院给钟伦削苹果的时候差点割到手指。她坐在病床旁边,钟伦专心地看电视,用余光偷偷看她这幅模样。他伸出手背碰了碰苏瑾的额头,转头叫了护士。换季本来就很容易感冒,她睡觉又不踏实,于是受了凉。

  医生给她开了几道药,当时吃了一副,结果里面有催睡眠的成分,她整个下午人都懒洋洋的。

  助理大叔拿了衣服和营养食物来,悉心照顾他,陪他聊天。可钟伦觉得他烦,抿着唇一句话也不回。大叔无奈,也习惯了,心有担忧地瞥了瞥他手腕处的纱布,摇头叹气,只能说有事给他打电话便离开了。

  电视里放着催眠的纪录片,大叔关了门,苏瑾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打瞌睡,走廊上护士的脚步渐行渐远。钟伦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坐起身,挪了挪位置,双手抓住她的肩,将她带上/床。吃了药,苏瑾脑袋又晕又重,困意上头,迷糊之中,她半睁开眼瞧了瞧,见是钟伦,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钟伦面无表情地为她披上薄被,坐在床脚发呆。

  奇怪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着,舅妈嫌她在家里白吃白喝啥事不做,硬是要她出去找工作。可是她还未成年,再加上小镇上的人对她都心存偏见,根本没有上班的机会,所以舅妈对她厌之愈甚reads;。

  舅妈在楼下打麻将,跟其他的长舌妇一起闲聊八卦,讲到苏瑾,舅妈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声音尖刻,“那话怎么说来着,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家那位的姐姐,就是未婚先孕,这些年,愣是不知道苏瑾她爹是谁。你说这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孩子,连人爹都找不到,能是什么好人啊?也难过苏瑾被教成这样,呵!当年她妈还在的时候,给过我们什么好处?这一出事,还得要我们来养这孩子,家里的日子过得拮据,结果这孩子还这么不争气,学会勾/引人了!哎,真是……”

  “你胡说!”苏瑾撞开门,握着的拳头快要陷进肉里,她咬着牙,眼眶微红。

  怎么说她都忍了,但她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她妈妈!

  她要反抗!她不能再沉默以对了!

  可是她太小了,力量甚微。

  四个女人附和着,嘲笑着,打牌的男人们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观战,当做看戏。

  苏瑾气急,抓起桌上的麻将往女人身上狠狠地砸,她咬着唇,除了砸,什么都做不了。

  舅妈的额头被砸了个血窟窿,她一边骂着,一边被送到医院消毒。她恶狠狠地骂:“苏瑾,你他娘地再敢给老子回家,老娘抽死你!”

  流言蜚语四起,苏瑾好像变成了一只过街老鼠,每天接受千夫的指对。她一开始还会解释,不是的,不是他们传的那样;可越解释,他们的笑声越大,像是细小的针,一根一根,慢慢插/进她的骨肉里,钉地她血肉模糊。后来,她也懒得解释了,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淡漠。

  舅舅硬是拉着她回家,先是批评她的不对,再替舅妈向她道歉。他希望她在家乖乖待着,不要再去管外面的事了。

  苏瑾心脏骤凉,冷到结冰。她抬起头,眼神冰冷地仿佛要穿透舅舅的身体,“所以,连您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舅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叹了口气,扶着额,不敢看她的眼睛,“苏瑾,是舅舅没能耐啊!对不起……”他在外听到别人说苏瑾的事,他去理论,却被人打了一拳跌倒在地,人嘲笑他没出息,赚不到钱,连孩子都教不好。他一生都是老实人,凶不起来,打不赢,只能咬着牙默默听着。

  苏瑾眼眸暗淡无光,再也看不出多余的情感。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钟伦出院了。

  深秋的傍晚,苏瑾坐在河边发呆。水面平静,偶尔飘落一片黄叶,掀起几圈涟漪。她望着河面,冷冷地盯着倒映着的自己。

  “哦哟哟,苏瑾要跳河了,苏瑾要跳河了,大家快来看!”附近六七岁的小孩从旁边飞快地跑过,嘴里语气欢快,像是在说今天钓到大鱼了的语气。三两个小孩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直接过去推苏瑾的背,冲着同伴得意地笑。

  “beng-beng-”几个石子从树上弹下来,打在几个小孩的脸上、背上、腿上,小孩们捂着脸呜呜着赶紧跑远了。

  钟伦从树上跳下来,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他走到苏瑾身旁坐下,手肘搭在膝盖上,望着远处山间的雾气,“小孩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不知道反抗?”

  苏瑾摇头,圈住膝盖,将下巴放在上面。河边的微风轻轻地吹过,不远处的桥上人影稀疏,夕阳西下,大地变成昏黄色。

  静默了片刻,苏瑾问:“你说,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钟伦一愣,回头瞥她,又看回水面,丢了一颗小石头进去,嗡嗡地答:“为了打发时间。”他枕着胳膊就地躺下,补充道:“人生,不就是快乐与悲痛,经历和接受的过程吗?”

  “你这样想?”

  “当然reads;。”钟伦勾唇,“就像一局游戏,你是玩家,你就必须经历打小怪兽,被队友坑,掉血,断线,再提高战斗力,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打到*oss的过程。只有经历了这些,你才能站在山顶俯瞰大地。”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苏瑾回头看他,眼眸清澈。

  钟伦站起身,拉她起来,往对岸的山上跑。

  他们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脚步大迈,去追逐上山间的那抹亮光。

  一个个小小的萤火虫,支撑起山间朦胧的亮光,像是小小的灯笼,聚集在一堆。

  钟伦爬上田埂,回头向苏瑾伸手,拉她上来。

  两人累了一般倒在地上,望着天空。萤火虫肆意飞翔,小镇的夜空星星密布,月亮半躲在云层里,美得灿烂耀眼;河边传来青蛙咕咕的叫声,几只田鼠从草丛间飞快跑过,窸窸窣窣,还有蟋蟀的声音。

  “钟伦。”

  “嗯?”

  “谢谢你。”

  “……嗯。”

  钟伦开了一家照相馆,在小镇的中心位置,他请苏瑾来帮忙,要发工资的那种。

  “会有人来吗?”她担心。

  “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指望这小店能赚什么钱。

  苏瑾缺钱,她没有拒绝。

  平时街上有人做招牌、照证件照什么的,都会来这儿。见客源还不错,钟伦又叫大叔送了一台大头贴机过来,这倒是吸引了上初高中的女生。除此之外,钟伦那副好皮囊让他收获了不少颜粉,平常店里也热闹。两人分工明确,他拍照,她洗相片;两人都不爱讲话,基本上是客人在一旁滔滔不绝。有时照片或者海报出了什么问题,客人拿回来,他会很耐心地修改,不多收钱。

  渐渐的,接触到他们的人开始觉得,有些事并不是所传的那样。

  空闲的时候,两人会背着画架去田野里,去山间写生。钟伦很擅长画画,会很多手法和技艺,他都耐心地讲给苏瑾,教她画画。他家里的墙上贴了很多张他们画过的画,素描、彩绘、蜡画……

  他们活得越来越像彼此,越来越形影不离。

  初冬,钟伦坐在窗台的书桌边,轻轻取掉包裹着手腕的纱布,三条旧伤疤,那里已经结了痂,摸上去,是粗糙的触感。他忽然发现,这半年来,他一次都没有再划过。

  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咚咚咚,急促又激烈。钟伦将纱布扔进垃圾桶里,迅速拉开门。

  苏瑾喘着气,眼眸里闪着光,像星星:“钟小伦,下雪了!西镇下雪了!”

  是初雪。

  时隔二十五年,再次飘落西镇的雪。

  她冲进纷扬飘落的雪里,伸手、仰脸,感受着白雪的触碰,笑开了花。

  多久,没见她这么笑过了?

  他双手插/兜,只穿了薄薄的黑色卫衣,走进雪里,抬起头。漫天雪花飘飞,飘在他深黑细长的睫毛上,浅蓝色的眼眸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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