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北见恒一已经有点厌倦了。
他走到阿笠博士身边，拉了两把椅子过来，一把递给阿笠博士，一把放在自己屁/股底下，开始围观武藤勇人对田上文美的反扑。
事情的真相比他一开始想象的好猜。
小出史郎，就是被田上文美和武藤勇人联手害/死的。
田上文美、武藤勇人和小出史郎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好友，毕业后，三个人都在小出史郎的公司工作。田上文美是小出史郎的女朋友，武藤勇人则可能扮演了小出史郎左膀右臂的角色，表面看起来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但事实上，小出史郎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出轨了同公司的女职员，田上文美则和武藤勇人存在地下恋情。而从武藤勇人提起项目时的神色来看，他和小出史郎在这方面应该也有龃龉，这个分歧应该还很严重，到了足以让武藤勇人和小出史郎都对对方起杀心的地步。
而武藤勇人和田上文美之间的恋情也远不如他们自以为的稳固，不仅武藤勇人遇事就会往田上文美身上推锅，田上文美看起来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她比武藤勇人聪明一点，至少她还算知道，他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几句话问下来，田上文美一边很努力地想把他们俩都从这件案子中摘出去，一边不停地安抚武藤勇人，防止他继续推锅。北见恒一看着都替她觉得累。
他们俩的犯罪手法也十分简单，或者可以说，这只是一场将计就计的演出。
一开始想要实行杀人计划的，应该不是武藤勇人，而是小出史郎，也许是项目有什么问题，需要杀人灭口，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小出史郎应该是准备联合田上文美，在这家餐厅，利用氰/化/钾，一起杀死武藤勇人。
小出史郎是真的信任他这个女朋友，即使他已经出轨了女职员，却居然仍能放心地把杀害多年好友这种事告诉田上文美——当然，也有可能是田上文美和武藤勇人明面上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真的“关系不好”，哪怕只是小出史郎一个人认为他们关系不好，警察应该都能调查出来，那么，他们就不应该在小出史郎刚凉的时候就开始“崩人设”。
而田上文美这时已经知道了小出史郎出轨的事实，或许心怀怨恨，又或许只是单纯地偏向武藤勇人，于是就把这件事告知了武藤勇人，两个人将计就计，先是在餐厅，武藤勇人装作去上厕所，给小出史郎和田上文美留下了下/毒的机会，随后，他从厕所回来，田上文美再怂恿小出史郎去处理毒药的容器，两个人趁机把小出史郎的杯子和武藤勇人的杯子调换，等到小出史郎回来，再想办法让小出史郎把毒/药喝下去。
北见恒一猜测，以田上文美的性格，她可能是对小出史郎说了类似“你去处理瓶子，我来看着他喝下毒药，这样警察就会先怀疑我”这样的理由，等到小出史郎回来，再推说自己没办到。小出史郎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和组织合作了，组织一定会从警察手里保住他，所以没什么戒心地就听从田上文美的话，把瓶子扔进了下水道。
……这种人其实还挺多见的，以为自己能和组织合作，就说明自己对组织很重要，出了事组织肯定会保护自己。
怎么可能？组织连代号成员出事，都是说扔就扔，怎么可能在乎一个连外围成员都不是的小公司社长，最多让负责的成员打份报……告……
等等！
北见恒一猛地坐直，他刚刚光顾着防备琴酒套他话，忘了追问他要不要写报告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他在美国的报告次次摸鱼扔给搭档，boss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任务做好就行了，报告他就不写，琴酒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摆烂jpg。
这边武藤勇人还在继续咬着田上文美：“我是去过厕所，但你们可以去查，厕所里绝对找不到抹毒药的痕迹，反倒是她，她和社长单独待过，谁知道她是不是干了什么！”
“武藤勇人你疯了！我一直这么维护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田上文美气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捂着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气晕过去。
“你维护我？你巴不得我进监狱，帮你顶罪吧！”
“你，你……”田上文美被气得说不出话，四处看了看，快步走向目暮警官，”请您相信我，我那么爱史郎，我怎么会害他呢……”
“你爱他？你爱他拖着你几年不结婚，还是爱他出轨？”武藤勇人火力拉满，“最恨他的人就是你！”
“你以为你就干净吗！”
话赶话地喊出这句话，田上文美立刻就后悔了，她大口喘着气，嘴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慢慢靠近武藤勇人：“勇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
藤圣子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田上小姐，武藤先生和小出先生之间有什么纠纷吗？”
“……没有……我刚刚一时冲动，说错话了……”田上文美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微笑，“勇人和史郎的关系一直很好的。”
“田上小姐，还请您配合警方的调查。”目暮警官也从后面走到田上文美身边，“如果武藤先生与小出先生不存在纠纷的话，本案中您的动机就是最大的。如果您知道什么与案件有关的内情，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我……”
“是那个项目吧，那个耐低温容器的项目。”北见恒一的声音传来，他懒懒散散地坐在一边，一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声音倒是没有一点困意。
藤圣子看了看北见恒一，又看了看突然僵硬的武藤勇人，问道：“田上小姐，是这样吗？”
“我，我……不……”田上文美慌了神，吞吞吐吐，这个容器材料的核心配比是勇人实验出来的，但是被史郎剽窃了成果，这件事明明没几个人知道的……
“田上文美！你一定要害死我！”
“我没有！”
“我进去了你也跑不掉！你等着吧！”武藤勇人凶狠地吼道，看着田上文美的眼神就像看上辈子杀了自己的仇人，哪儿还能看出来十分钟前这两人还在甜甜蜜蜜？
“你不要空口污蔑人！”田上文美声音尖利地叫着，看上去悲痛欲绝。
北见恒一颇有些无趣地看着这两人对喷。
慌什么呢？就算查出来了又怎么样，警察有证据吗？餐厅没有监控，毒/药是小出史郎自己扔的，多半也是他自己买的。
没有证据，警方最多把他们俩抓进去待几天，又判不了刑。
哦对，武藤勇人可能还以为田上文美在指纹上留了一手。
不过北见恒一也不关心他们的死活，找证据是警察和侦探的事，他能把罪犯逼出来，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后续他才不管。
反正只要警方把注意力全放在他们俩身上，就不会深入调查他，也不会去查纟
“我有证据！我有我们谈话的录音！”
这话一出，整个餐厅就是一静。
北见恒一眨了眨眼，倒吸一口凉气。
哇哦，自曝。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的武藤勇人很快就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交代个清清楚楚。调查员很快就在厕所的下水道里找到了被丢掉的瓶子，武藤勇人的家里也搜出了装有录音的u盘，田上文美见大势已去，也乖乖承认了罪行。
目暮警官找北见恒一询问了投资的事情，北见恒一很配合地答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警察就不会深入追查投资的事了，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他虚构出来的那个突发心脏病死亡的哥哥。
唉，只能再找琴酒帮帮忙了。
没办法，谁叫他只认识琴酒呢？
琴酒一定不会介意这点工作量的吧？
唉，果然是能者多劳呢。
北见恒一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
“恒一，恒一？”
北见恒一回过神来，发现是阿笠博士在叫他。
他刚刚和阿笠博士一起离开餐厅，正在前往米花町2号街的路上。
“你没事吧？”阿笠博士担忧地问。
“没事啊。”北见恒一答道。
“真对不起啊，恒一，本来是想请你吃顿饭赔罪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阿笠博士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这个啊，没事。”北见恒一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事，除了被警察当成嫌疑人，这种互相背刺的事不是经常发生吗？
组织里一直都是这样，为了晋升剽窃他人的研究成果，为了赚钱偷偷把正在实验中的药物拿出去卖，一起出任务多次的搭档可能下一秒就在暗地里害死对方，同时进组织的外围成员为了得到组织的青眼互相陷害也再正常不过。即使是他和维波罗瓦这么要好的关系，维波罗瓦不还是会在山上炸他，会在实验室把他出卖给其他研究员吗？
——这也是他差点被阿笠博士的炸弹炸到，却不怎么生气的原因。
怎么说呢？虽然他不太喜欢——甚至有点讨厌这种时刻都要警惕的生活，但是，大家都这样嘛，人和人的相处，本来就是互相隐瞒、互相防备、互相利用、互相伤害，他能做的，也就是没事的时候窝在家里少出门，出门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又不好惹又不太有威胁。这个度不太好把握，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阿笠博士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北见恒一好像是真的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想起另一件事：“你哥哥……”
北见恒一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个也没事。”
“啊？”
北见恒一没注意阿笠博士的神情，他在前面的转角看到琴酒的车了。
他转头对阿笠博士说道：“博士，今天不能去你家参观你的发明了，我有点事。”
阿笠博士的表情还懵懵的，看着有点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北见恒一没想到阿笠博士会追问，他看了看琴酒的车，又看了看阿笠博士，忽然笑了一声：
“去看我死去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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