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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努力抱大腿的第41天


“我本以为临近年末,来觉寒山中祈福的人应当甚多,未曾想”清澈的眼神落在通幽曲径上厚厚一层丝毫无践踏痕迹的银杏叶上,皎皎轻笑。

        在廊庑下,沉璧将挽在臂间的雪缎披风搭在皎皎肩头,系了个漂亮的结后,温声解释道:“前些日听院中的郭姆妈谈起过裴家与觉寒寺的渊源,言这时任主持曾迷茫浮沉红尘,老国公爷有恩于他,一语惊醒才大彻大悟遁入空门。而后便只要老夫人在江陵府,寺中都会在年末之时空出半月有余的时日专门接待裴家一家客人。”

        “原是如此。”

        说着话,正要迈步下阶,却被沉璧劝阻住了。

        “夫人可要仔细脚下。”沉璧看着前方的一片金黄,“下头掩了甚多的银杏果,兴许未来得及清理,有的已然有些腐坏了。若是不慎踩了,再去见老夫人怕是有些不妥。”

        “祖母是只唤了我一人去还伺候还是有旁的人?”

        蹙着秀眉思索了下,沉璧回复,“似乎还有小娘子。”

        小娘子便是裴琬净了。

        “知了。”纤指绕着斗篷上的系绳,皎皎轻蹙眉头,面色微凝重。

        在钟楼前,由着主持将院中规矩忌讳讲清,各院的人便由知客僧引着去了后院的客房。佛门清净地的缘故,男女宾分院而住下。

        裴老夫人虔心礼佛且喜静,便择了清净处闭门清修。免了日例的晨昏定省,皎皎已然三日未见过她了。

        在闭门谢见之时将她与裴琬净二人一同叫去,是何用意呢?

        皎皎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起来,裙裾飘飘,环珮琅珰,似秋雨中摇曳的含珠海棠。

        --

        皎皎甫一踏入老夫人住得正屋廊下,适逢雾凇挑起帘子探出了头来。

        她手中端着一只冒着丝丝热气的铜盆,边上还搭着一只软白巾,想来裴老夫人午休未起多久。

        笑着脸与雾凇相迎后,皎皎便走了进去。

        屋中佛香缭绕,陈设极其清雅,四壁皆悬历朝高僧墨宝。

        裴老夫人秉着一只檀香佛珠正坐在临窗的炕边由着珠霰服侍自己用芳液漱口。

        见她面色不似平常般和善,皎皎不由得比往常还有恭谨几分。

        “见过祖母。”皎皎颔首行礼。

        “嗯。坐罢。”裴老夫人垂下眼帘,轻转着手间的佛珠。

        屋中并无其余的座位,皎皎稍加犹豫后,在裴老夫人身边落座。

        心中念完一卷经,裴老夫人才缓缓睁开眼,看向皎皎,微笑,“近来在寺中可还住得习惯。”

        觑见裴老夫人面上的笑,皎皎悬起的心落了半寸,松开叠放在膝上的双手,正了下身子,如实回答。

        “回祖母,一切都好。”她清澈的眼眸中流转着灵光,“而下忙碌的便是在晨暮钟后随着院中的师父们一同做功课修行,余下的时辰,便是誊抄些经卷练字打发时间。祖母也晓得,我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学问造诣浅又读不懂高深的经文,好在山中空气清新,四处转悠也是极好的。”

        “听曼殊说,你在做功课这方面是极其认真的。”裴老夫人轻笑,“既如此,若是之后再觉闲闷,大可与琬净一同结伴到我这处来抄经。后方有处新辟的庵堂,窗明几净,清心修行再好不过了。你也不必专门遣人提前通禀,来便是了。”

        皎皎笑着应下。

        蹙眉深思片刻,裴老夫人话音一转,“山中气雾厚,天亮地迟,天黑地快,之后身边未跟着婢子可莫要闲逛了。”

        听出了老夫人语气中的谨慎认真,皎皎抿了下唇,而后不解地反问到,“为何?”

        手中缓转的佛珠一顿,裴老夫人淡淡道:“用完晚膳我会召集大家通晓,届时你便晓得了。”

        话音甫落,裴老夫人便微抿起了唇,皎皎便不再追问。

        茶用了半壶,裴老夫人都有些显困态了也不见裴琬净身影。

        皎皎起身来,微颔首,“便不再叨扰祖母了,儿还有几页书未温习,且先回去了。”

        “好。”

        礼数周全后,皎皎正欲离开,却被裴老夫人喊住,她顿在原地。

        “皎皎觉得玄渡何如?”

        裴老夫人突如其来这么一问,丝毫无准备的皎皎只觉猝不及防,她整个人都微微怔了下。

        她迟疑地答道:“郎君他待我是甚好的。”

        紧蹙的眉间缓缓舒解如常,裴老夫人嘴角带笑,“你们小夫妻间的事,我本想顺其自然,不再多加过问,但是我瞧着”她未再说下去,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笑替过去。

        屏退了屋中的婢子,气氛静悄,皎皎这才明了裴老夫人今日寻她的用意。

        看向紫檀高案上方摆放着的一束傲寒脱俗的红梅,裴老夫人目光愈发深远。

        “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的权利是用白骨堆起来的,不论上位者高坐的紫宸殿,抑或富埒王侯的府邸,里头的盘枝错节的程度其实是等同的,都要与利益和财权挂钩。”

        “你而今尚年轻,娘家尚有赫赫有名的赵太师撑腰,任谁也会给三分薄面,郎君身边也无旁的人,手腕无劲道倒也说得过去。”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皎皎一眼,“想来赵则诚也给你提过长安四大家的事情,四家互结姻亲的缘由,自不是如当初那般共结成一张护官符互成庇佑如此简单了,暗地里的掣肘纷呈见不得光,怎敢拿上台面?”

        瞧见皎皎颔着首微点了几下头,显而易见有些焦虑紧张,她开解道:“你不必慌,我是在教你。玄渡虽是一直在我跟前养着,他的一些脾性习惯我再熟悉不过,但人皆如高悬空中的明月,晦暗交替,我看到的,兴许也是他想让我见到的样子。”

        “你们成亲前我便告诉过他,摒弃从前的妄念学会接受你。玄渡有时虽偏执,但在中眷裴氏的诸贵公子中,他是最为心软善良的。你们院中的动向,我也有所耳闻。玄渡自小便心思缜密,心中所想,向来不与旁人细说共享。自我看来,他是不抵触你的,上谈越不到爱,最下也落不出好感,但有几分,我却是拿不定主意。”

        院中动向?

        翦水秋瞳中有一丝惊诧一闪而过,皎皎突然意识到。

        如此说来,老夫人在他们院中也安插得有眼线?

        强迫自己莫现下深思太过,皎皎缓过神来。

        只听裴老夫人柔声问道:“你可有自己的盘算,晓得如何做去把握住?”

        半开的丹唇翕动,皎皎却未能开口。

        注视着她的目光陡然冷锐起来,裴老夫人抬高了音量,“你真铁心信服了笼住一个男人的心便是要抓住他的胃这句话?嗯?”

        先是晃了晃头,而后皎皎迟疑着点头。

        弯着嘴唇轻叹一声,裴老夫人极其不友善地哂笑了下,而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你一直纯善如此,到时候怎么被拆吃入腹骨头都不剩怕都不晓得。你可晓得你自己的身份?”

        “郎君的妻子。”她说出了一个自觉再无法挑错的答案。

        “不远不止这样。玄渡无嫡兄弟,他必然会承袭爵位为国公。”顿了良久,裴老夫人才话音悠长地道来,“或许有朝一日,他还会入阁拜相。”

        推开一叶槅窗,屋外白雪纷纷,裴老夫人凝着飞舞的雪花,那双凹陷的眼睛突然变得愈发深邃起来,她缓缓开口道:“玄渡幼时曾问过他父亲一个问题。”

        裴昀阴鸷冷戾,与国公不融早不是何新鲜,能够让他的祖母如此记忆犹新的定不是何太过温情的场面。

        思及此,皎皎微微发怵,肩头不自主地颤抖了下。

        听着裴老夫人悠悠慢慢的嗓音,昔日情景再现到皎皎眼前。

        适逢生母过世不久,小裴昀自闭而沉默,面色凝重而眼梢带红,执拗地眼神凝着父亲书房窗外在灿烂眼光下肆意招摇的合欢花,仿佛要将此射穿一般。

        而他的父亲齐国公正专心致志地为即将的新婚细笔勾勒请帖,丝毫未感受到小裴昀向他刺来的眼神。

        直到。

        裴昀问他,“父亲觉得为什么聪明的人会在二十出头的大好年华便匆匆离世?”

        抬眸映入眼帘的先是窗头恣意展现姿色的合欢花,齐国公看着满院春色当即便反问,“现下我让你在这花园中为我采撷一朵花来,你会选择那一朵?”

        裴昀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父亲最不喜欢的那一朵。”

        齐国公十分讶然,“为何?”

        “便是再美好,只要对父亲无用,父亲也不是宁愿种满芍药赏心悦目而亲手铲除国色天香的牡丹吗?”

        故事讲完,裴老夫人哀叹,“所以你要摆清你自己的位置,你的心思不是要落重在如何做好他喜欢的吃食,更多的是在做吃食的时候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玄渡少年时的经历让他早谙价值的道理,他或许不会如他父亲那般心狠手辣,但若是你只能做到奉羹汤,或是每日陪他用饭的作用,他可以给你的偏袒和庇佑始终是很少的,这些事换做旁的人亦然可以做得更好。同样的道理,若是你难得玄渡欢喜,在赵家眼中,你亦是一颗废子。”

        裴老夫人轻飘飘的陈述,落在皎皎心头却很重。

        “山就在那里,在对岸,你要涉水前去。我亦是告诉了他,若是他一直这么冷着你,迟早有一日会耗光你对他的所有热烈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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