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苏木已经歇息许久,阳光已经从正上方,慢慢向西边划去。她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望着脚边的万丈悬崖,深呼吸道:“师傅能下去,我也可以下去。”
说完毫不犹豫的施展轻功,朝山下飞去。
一直在山脚下盯着山壁的安肆,眼神中突然闯入一抹淡绿,飞快的向山下跳跃着,灵活而轻盈。
安肆知道那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人虽然累,可是能准确的控制自己的速度与力道,下山的人由于惯性与身体的失重感,她需要用更大的力道与精力,来控制自己整个身体。
安肆吊在嗓子眼中的心,此刻加速跳着,目光随着那抹淡绿,来回转动。
只见她停落在上山时休息的那颗树上,似乎是疲惫了,苏木抬手扶着一旁的树枝,靠着休息。
苏木伸手扶着树枝,微微靠在上面,借力休息休息发软的双腿。
自言自语抱怨道:“哎,师傅当年是怎么选的这种破地方,太折磨人了。”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个地方也好,没点本事的人也上不来。”
心中微微自豪起来,师傅和她都不是一般人。
就在这时,苏木感觉靠在树枝上的肩膀处一痛,像是什么东西咬了一般。
她连忙扭头一看,心中一凉,后劲的汗毛竖起。
竹叶青!
她伸手抓住它的七寸,用力一甩,竹叶青被甩至空中,而后坠落山谷。
短短的功夫,苏木已经感觉不到右臂的知觉,只觉得手臂酸胀发麻,伤口处隐隐作痛。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感。
心道不好。
苏木想自救吸出毒,可被咬伤的地方太过刁钻,她根本无法吸出毒性。
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便是,下山。
她咬着后槽牙,右臂无力垂落,只能左手单臂保持平衡,加快速度寻找落脚点,向山下飞去。
心脏也因为蛇毒的快速蔓延和高负荷强度动作,‘砰砰砰’急速跳动,有好几次她险些踩空落脚点。
心中一慌,节奏感错乱,体力快速流失,她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她想停在树木上稍作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毒素不等人。
没过多久,苏木舌尖也开始发麻,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头昏脑涨感加强,她已经看不清脚踩得是何处。
一个踩空,脚脱力,身体急速坠落下降。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完了,今天要葬送在这座陡峭无比的荒山之中。
想她一代飞驰千里,驰骋江湖未出师的侠女,身着绝世轻功,没有被万丈悬崖摔死,反而被一只小小的竹叶青咬伤,竟然要丧命于此?
还好,还好,即便命丧于此,也有人知道她因何而死,尸体何处。
此时她活命机会甚是渺茫,她早已经不抱希望,只希望能痛痛快快死去,不要真落得半身不遂地步,那样的她比死了还要痛苦万分。
也希望安肆能把大铁块亲自交到师傅手中。
在苏木陷入彻底昏迷之前,她感觉自己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被熟悉的味道包围着,是她喜欢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好闻的茶香。
她最后想,其实死亡也...并不是那么的...冰冷害怕。
苏木意识昏昏沉沉,她只觉得自己难受极了,头胀眩晕只想吐,可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眼皮好似千金重。
她感觉有一个人一直在摇晃她,摇晃的她恶心想吐。
右肩的伤口疼痛发麻,全身无力。
她很想睁开眼睛,告诉那个摇晃她的人,别在晃她了,她着实很难受的紧。
就在这时,不知道有是谁,抚上她的太阳穴,缓慢的,有规律的在替她循环按摩着,头胀眩晕感渐渐得到了缓解,恶心也被压制下去。
鼻息之间,充斥着她喜欢的淡茶香。
苏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清晨的漆凉山,阳光从高大葱郁的树冠缝隙投射进来,形成一束束光线,照射在地上。河流的分支贯穿整个六合,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
安静又祥和。
苏木头痛极了,她睁开眼睛看见师父,背对着她负手站立窗边,阳光从敞开的木窗投射进来,打在师父身上,师父的背影还是那么刚强坚硬。
苏木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嗓子沙哑的喊道:“师父。”
眉黛听见动静,转身朝苏木走去,坐在床边。
苏木此时细细上下打量眉黛。
只见她身穿一身黑衣锦服,用黑色鎏金莲花刺绣腰带束腰,腰间垂挂一个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没有一点瑕疵,白的出油,拿金色丝线缠绕,和黑色的锦服形成很大的对比。袖口金丝镶嵌,头发高高束起,用同样黑色的镶金束带绑着。衣摆略短,脚蹬黑色牛角鞋,前面微微弯起,似牛角。
眉宇间英气逼人,挺拔的鼻梁旁的双凤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不可攀的高贵和冷锐。
苏木松了一口气,恩,是师父。
她一头扎入眉黛怀中,脑袋在她胸前蹭了蹭,虽然觉得今日师父胸前硬硬的,可也抵挡不了苏木想娇嗔撒娇的心,她喊道:“师父,徒儿想你了。”
眉黛被她突如其来的撒娇弄得措手不及,回过神来,伸手摸上她毛茸茸的头发,虽然面部柔和,嘴角含笑,但是语气十分严肃道:“莫要撒娇,昨日你又不听为师的话,偷偷喝酒,还喝的不醒人事,一会儿酒醒后去典藏阁面壁思过。”
苏木这是第一次爱上去典藏阁面壁思过,最起码师父在她身边,她身后还有整个六合。
她想回应师父的话,可她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东西,头昏脑胀感再次袭来,她十指紧抓眉黛胸前的衣物,努力仰头睁眼看着眉黛。
竟然不知师父何时,左眼下面长了一颗精致的泪痣,再想看清处什么,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她仿佛听见师傅的.....叹息声。
可她已经无力问师傅因何事叹息。
沉沉昏睡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许多人,许多景,许多事。又好像是亲身经历了一番,可这一切的一切都陷入混沌之中,她渐渐找回遗失意识。
她缓慢的睁开闭合多时的眼睛,难以分辨头顶是男子还是女子。
只听见耳边有人急忙喊道:“秦大夫,你快来,姑娘醒了。”
从外间疾步进来一个男子,从容的坐在床边的木凳上,伸手为苏木把脉。
片刻之后对一旁焦急地丫鬟说道:“去告诉你家公子,姑娘已无大碍。”
小丫头道:“是,秦大夫,奴婢这就去!”说完疾步走了出去。
苏木缓和许久,这才看清楚身边的男子。
温和的男子身穿一身蓝色中衫,外罩一个灰色纱织衣,发丝由发带绑在身后,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眼睛弯弯的眯着,挂着微笑的嘴边有一颗痣。
“你是谁。”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苏木紧皱眉头。
她昏睡了多久?
男子递过一杯水,动作轻柔的扶她喂下。
“可还想喝?”
苏木摇摇头。
他面目柔和,轻声问道:“可有什么不适应?”
苏木摇摇头。
秦宜修看着她满是疑惑迷茫的眼神,“可有什么想问的?”
苏木点点头。
秦宜修嘴角挂着亲和的微笑,看着呆萌的小女孩,耐心的听她提问。
苏木因为喝过水的缘故,嗓子不似刚才那般沙哑。
“你是谁?”
简简单单的回答,“一个大夫。”
然后便是难以置信地问道:“我竟然...我竟然没死?”
秦宜修的声音如同三月里的春风,让人莫名的安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他说的很平常,也说的很理所当然,苏木竟然感觉不到半分的傲娇与夸大。
她又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半月之久。”
这次竟然昏睡如此久。
“你叫什么?”
她问,他就老实回答着,“秦宜修。”
“名字可有什么寓意?”
他耐心解释道:“师父希望我做一个‘修饰得宜,恰到好处’的人。”
“这个名字很适合你。”苏木自觉的介绍自己道:“我叫苏木,姑苏的苏,木枝的木。”
他既然救过自己的性命,那么他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当然应该告知真实的姓名。
他反问道:“你的名字可有什么寓意?”
苏木学着他道:“我师父希望我像树木一样长命百岁。”
秦修宜一愣,微笑着说道:“会的,你会长命百岁的。”
屋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秦宜修心中了然,识相的起身想要退下。
苏木看见他要走,急忙问道:“宜修,你可还会再来?”
秦宜修身形一顿,没想到苏木会叫他的姓名,往常大家都叫他秦大夫,除了那个叫容白青的男人。
他温柔的看向她,声音如同四月的春风,温和而柔软。
他道:“明天还会来替你把脉。”
刚踏入里屋的安肆,听见苏木高兴的说道:“那就好,宜修你明天可要早点来,我等你。”
“好。”
秦宜修转身看见安肆站在珠帘处,他背着药箱走过去,打招呼道:“安公子。”
“管家送秦大夫出去。”
安肆擦身从他身边走过。
小管家赶紧踱步上前,笑着对秦宜修道:“秦大夫,这边请。”
秦宜修作揖道:“有劳管家了。”
在秦宜修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听见苏木抱怨道:“我就要宜修给我看病,其他大夫我不要,他是好人...”
至于后面说的是什么,都被门隔绝在屋子中。
秦宜修心中想:苏木果真同容白青所说那样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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