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搜查
他们这支十人救援小队要第一波赶到阿卡镇，老师也同他们一起出发。
青难接到通知，早上六点就和同样被选入队伍的寻林在集合地点等着，之后一行人出了校门，乘飞行器来到中心区的一座大厦开会。
校内校外是完全两种风格，东方书院建立在原本自然神殿遗迹上，学校的建筑大多数沿袭了旧日的设计，特别是非教学区域，还有几分古籍里水乡的美，石桥栈道、假山绿蔓，池塘小溪以及数不胜数充斥在每一处的绿植，即使在这个时代也还是处处涂抹着生命与自由的色彩。
而校外的中心区是严谨、冷硬的，耸立着许许多多银白色的高楼，高楼间有连接的廊桥、如猎鹰一般不断巡视的飞行器和高高低低数不清的空中通道。
地面每个路口都有检测光柱，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光柱能够检测出大多数生物体内的黑雾值，数据将传输到东院供研究人员使用。
“中心区地下有封闭的地下城，如果中心区沦陷，这就是最后的避难所。”寻林说，他因为引导者的角色，和青难组了队。
青难很诧异，下意识去感知地底……被挡住了，大概从地下四米开始，逐渐感知到的只有黑暗，冷意与这座城市带给他的如出一辙。
“几十年前落成的时候还大肆宣传了一番，感觉我们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利用神念力把防护罩技术升级之后，就没丢过一个行政区。”寻林感叹道。
旁边的短发女生插话：“我昨天看网上的消息，北区那边又丢了两个基地。”
“他们是节节败退啊。”
短发女生叫成岚，也是这次小队的成员。她擦着自己的武器，自今天他们见面起，这把武器没离过她的身，即使是要求做自我介绍时，她也只抛了个名字班级出来，没有起身。
这把被她宝贝着的武器足有半人高，像枪械，枪身窄细，一条深绿色线条斜划过银灰色外壳，连接尾部的椭圆胶囊状容器，椭圆装置表面有显示屏一闪一闪缓缓亮着幽蓝的光。
他们乘飞行器在离阿卡镇最近的一个行政区降落，休整片刻就换乘车辆前往阿卡镇。
中间的路程足有一天一夜这么久，随着距离越近，周边的空气越发浑浊，肉眼看上去四周雾蒙蒙一片。能见度太低，驾驶员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山间盘山公路上。
到达阿卡镇的时间比原定的要早一些，因为老师在路上不断地催促驾驶员：“拿出你最快的速度来！”两位派来协助的驾驶员都要崩溃了，仿佛又回到了在学校里的时光。
当很浅淡的阳光挣扎着从东边的山脚照过来，小队谨慎地踏入阿卡镇，老师和成岚守在车上。
成岚抱着她的武器，酷酷地比了个手势：“有事叶幕联系。”
这个小镇真的很小，从叶幕上的地图来看，进入镇子的主干道在岔路口一分为三，这座小镇一共才三个街道。
一行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各自分散开。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任务，带队老师总是喜欢把肩负的责任挂在嘴边，她的确很会根据每个人的特质安排任务。
青难和寻林这对搭档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防护罩核心，将其安全带回。
他们走的是中间这条路，越接近黑雾入侵的那一头空气就越浊，搜查了数十间房屋之后寻林提醒青难打开防护服内置的呼吸系统，此时肉眼能见范围不到两米。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发现身边是一个广场，寻林建议：“休息一下吧。”他低头看地图定位，“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青难停下来，他抬头看黑雾涌动的那一头，眼里涌上一层绿意，他的神力没办法穿过那头铺天盖地的黑雾刺探到里面的情形，但他能隐约感受到里面是有植物的，只是无法交流。
黑雾里面被魔族同化过的世界是怎样的呢？青难心里想着，手上下意识想摸福福大叔的糖，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换了防护服，连嘴巴都包的严严实实的。
想着就打了个哈欠，他看向了寻林。
此时寻林正拿着仪器在测量着什么。
青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眼，再睁开眼就已经见不到人了。青难试探着喊了一声：“寻林。”
没人回应。
打开叶幕也没有寻林的消息，青难只能继续往前走。对他人的视线起很大阻碍的黑雾对他起不到什么效果，他确定附近都没有什么生命的迹象，但是也没有看到镇民的遗体，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走过广场，在前方听到有呼救声，青难过去了。
街角有三只魔物围成一圈，其中两个四肢着地，一个直立行走。三个魔物的皮肤都是黑色的，左边那只应该是狗，但是此时皮毛全部腐蚀掉了，露出坑坑洼洼的黑色皮肤，伤口处有不知名的虫子钻出来钻进去……看得人作呕。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了课本里的魔物，没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大概是闻到了青难的味道，右边的魔物最早转过身来，凶恶的脸上嘴巴大张，黑紫的舌头垂下来，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下，上半长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没有鼻子。
魔物包围圈里一个小女孩趁魔物转移了注意力，飞快冲出来朝青难跑去，她身上的白色小洋裙沾着血迹，边跑边哭喊着：“呜呜呜大哥哥救救我！”
青难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拿出配备的武器击中了三只魔物，救援小队配备的驱魔子弹打到魔物身上，“嗞”地一声，溶出了一个洞，魔物维持着追赶的动作，像泥浆一样融化成地上的一滩烂泥。
小女孩被吓到了，看着青难手上的武器，不敢上前。
青难收了枪，觉得魔物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并且这个地方也没有别人，于是把让他感觉很闷的防护服也脱下来，准备继续去找寻林。
青难里面就是平时穿的衣服，最新型的防护服只需要按一个按钮就可以压缩成一个小小的立方体，穿脱方便，青难随手把它扔到背包里。
小女孩站在一旁，见青难要走才反应过来，哒哒哒跑着追上青难：“大哥哥大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大哥哥！你带上我吧！”
青难停下脚步，问：“你的家呢？”
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即“呜呜”地哭了出来：“爸爸妈妈……被、被怪物吃掉啦！”
青难没说什么，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姑娘的头上精心盘了两个发辫结成的小发包，还别了小蝴蝶结发卡，一边一个很精美。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地伸手要拉青难的衣袖。
“别拽衣袖。”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小女孩怯怯地收了手。
她继续小跑跟上青难，嘴巴停不下来：“大哥哥，你会救我吗？”
“大哥哥大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大哥哥，你能带我找爸爸妈妈吗？”
青难停下脚步，小女孩差点撞到他的身上，青难侧过身子躲开她。等小女孩站稳了，他垂眸看着她：“第一，我会救这个镇上的镇民。”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第二，我去找人。”
“第三，不能。”
于是小女孩被吓到了，嘴一瘪，眼里浮出一层水雾。
青难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要哭就离开吧。”
“……不要。”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倔强地跟上。
中午吃罐头，小女孩自觉地跟过来，抱膝坐在青难旁边，跃跃欲试地看着将罐头烧得咕噜噜作响的火堆。
青难看了她一眼：“你要摸摸吗？”
小女孩把手往怀里藏了藏，像是怕青难把她的手往火里伸，努力摇头：“不要了。”
被寻林夸得天下第一的罐头没有那么好吃，青难心里想着春天的秋果凉糕，打了个哈欠，把罐头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吃得打饱嗝，没什么形象地半坐在地上摸着小肚肚：“你们的罐头真好吃！”
她看青难收拾摊子，问：“我们现在去哪儿？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等了一会儿，青难没回她，小女孩也不恼，很乖地跟在青难后面。
叶幕上显示蔓乔的办公室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院里，青难发现自己已经离那个院子很近了，于是也不急着找寻林，先去小院。
离小院越近，他的心里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因为有些困了，愣是没想到是什么。
他一脸很困倦的模样走到院门口。
仰头看他的小女孩看到大门变得很激动，用奇怪声调问他：“大哥哥，你现在很困了，你要睡觉吗？我觉得你要休息”她自顾自地说。
青难停下推门的动作，顿住脚步：“啊，忘了还有个小尾巴。”
小女孩愣了下：“你在说什么？”
“我很困。”青难说，他甚至没有拿出腰间那把武器，只抬了抬手。
女孩瞬间暴起，半空中手指瞬间变长，浮起一层硬甲划向他的脖颈，还没碰到就被墙边的爬山虎缠住。
“你要杀我。”眼前的男人的语气甚至带着满意，“既然这样，我就是正当防卫了。”
女孩的瞳孔微缩，眼见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伸向她，她慌乱地求救：“大哥哥、大哥哥，你要做什么——”
青难面不改色地折断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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