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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雀鸟


为何要执着于过去?

        曾经,有个看不清模样的黑影问过他。

        仇清说不知道,他是没有过去的人,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每次拼命回想时,总能感觉到内心对过去的恐惧,那是过去的他不愿回忆的东西。

        可他的身体告诉他,过去有个于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一定要找回来,他不应该忘记。

        现在,仇清仿佛又听见黑影轻慢的嘲弄:过去就在眼前,你敢接受它吗?

        十来岁的少年,身体尚未长开,但模样与现在的仇清已有九成相似,低垂的眼睫下,澄澈仿若宁静的湖泊,不参任何杂质。

        这是过去的自己,也是全然陌生的自己。

        “在想什么?”发觉身边人的思绪神游九霄,靳修年低下头,轻声问。

        “我在想……小时候的我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担心刚交往还没一天的男朋友因此与我分手。”仇清尾音上挑,不紧不慢地调侃着。

        靳修年愣了一下,别过脸,“不会,我不介意。”

        声音越往后小,也越来越没底气。

        瞧见他愈发羞红的表情,仇清笑了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这样啊,长官,你有过初恋吗?”

        说及至此,靳修年罕见地沉默了,良久,他才说:“应该有过……抱歉。”

        “哦?”

        仇清走到靳修年身前,食指圈住对方的领带,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随着他的逼近,靳修年被堵在挂有古典挂画的墙面上,他不自在地偏头,不敢直视仇清的视线,右手则慌乱摸向一侧矮柜,想借此稳住身形。

        然而下一秒,原本触及到柜沿的手直接摸到了空气,高大的身形一个不稳,居然穿过墙面消失在仇清眼前。

        冰凉丝滑的领带从仇清指尖溜走,也跟着消失在墙面里,只余一双穿模的皮鞋。

        仇清有些错愕。

        下一秒,靳修年郁闷的脸缓缓从挂画里浮现,梳得工整的短发也乱了型,叛逆地粘在眉边,“居然是个假幻境,墙后面是个卧室。”

        闻言,仇清随手摸了一下木质扶手,也如靳修年一样,从扶手内穿过,并没有碰到实体。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楼下专注弹琴的小孩,他们俩闹出的声音这么大,楼下的小孩不可能听不见,而眼前的小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仍然一心一意研究着琴谱。

        “不对,空镜是按照宿主的过去模拟出来的场景,为什么在你自己的空镜里,作为主人的你也摸不到?”靳修年皱眉道。

        就好比小丑能在空镜里杀死作为法耶夫的自己,哪怕后来空镜本体被温明曦打碎,他依然能在碎片化的空镜里改变属于自己的时间线,为什么到仇清这里,却成了外来的窥伺者。

        窥伺者不同于过客,是空镜主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宿主往往会下意识地排斥。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发觉探究的眼神来到自己身上,仇清摊手道。

        靳修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拥住他,鼻尖被浅淡的冷调香气充盈,薄唇紧贴对方耳侧,缓缓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若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尝试依靠一下你的男朋友,不必独自强撑。一个空镜而已,靳爷会带你出去。”

        仇清呼吸停了一下,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他想推开对方,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耳边是温热的吐息,身前是炽热有力的心跳,属于靳修年的气息将他包围,他挣不开。

        明明是令他反感的动作,这种心安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样说?”仇清反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还有,很抱歉没在交往之前和你说过我的过去,那个人……虽然是我的初恋,但我已经记不清他什么样子了。你是我的一任男友,自然以你为先,不用与外人攀比。”

        “初恋能是外人?”仇清轻轻笑了一下,冰凉的指尖顺着衬衣纽扣划到对方喉结,最后捏住他的下巴,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

        含糊的嗓音从唇齿间溢出,“下不为例。”

        打破二人氛围的是从玄关传来的声响,小孩所演奏的小夜曲随之也弹错了一个键,错误的音节在室内回荡,小孩微微发颤的手迟迟没有按出下一个音符。

        玄关处的灯被人打开,暖色灯光下,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被一群侍者拥进来,“好久不见,囝囝。”

        小孩直起身,一只橘黄色小猫从琴盖里探头,三两下扑到小孩怀里,找了个舒服地位置继续窝着。

        “好久不见,m管家。”

        男人表情温和,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发顶,“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融合率高达97,超出大先生期望的11,囝囝的潜力真让我惊讶。”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待结果出来,囝囝就可以和外面的小朋友一起玩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小孩走到客厅前,有人立刻在桌上铺好一叠文件,并打开一盒红泥。“这个财产继承合同,是大先生送你的十二岁礼物。”

        小孩的目标并未在合同上停留半分,只是问:“既然我是最优解,那其他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大先生答应我的做到了吗?”

        “当然。”男人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小孩的身前。

        小孩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小心取出信纸,一个字一个字地扫过,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橘猫跳到软垫上,拱了拱小孩的小腿,轻轻叫唤着。

        男人观察小孩的反应,表情略有玩味。

        良久,小孩放下信纸,将蘸有红泥的食指按上合同,“……我没有意见。”

        “乖孩子,你将是大先生最完美的继承人,”男人叹慰一声,弓身朝小猫招了招手,橘猫很快跳到男人腿上,任他抚摸。

        下一秒,便被男人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墙角,缩起的瞳孔倒映着男人傲慢的身影。

        小孩脸色微沉,看着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把枪,一声消音的枪响后,红色自那娇小的身体里溅出。

        小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红色卡得失了声。

        佣人将还在挣扎的小猫捡起,放到小孩的手心,竖起的猫瞳尚未合上,温热的红色弄脏了小孩的双手,污染了前襟。

        男人低低地笑着,摸了摸小孩柔软的头发,“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不要对任何事物产生感情。从今天起,同为竞争者的你可以叫我m,懂吗?”

        丧心病狂的笑声吵得人头疼,靳修年冷眼看着m嚣张地离开,仅留一侍者站在玄关监视小孩。

        “你签的合同是什么?”他问。

        仇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轻度近视,你都看不见的合同,我又如何知道?”

        况且,下面的小孩心思全在信和猫上,根本没看合同好吧。

        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信封,所谓的大先生究竟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自己乖乖听话?

        靳修年哑然片刻,眼角的余光发现小孩动了,他好似刚刚回神,捧着瘦小的尸体走了出去,屋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找到院子最粗壮的树下,小心将它埋在下面。

        “你……自由了吗?”他轻喃道。

        继m走之后,又来了一辆武装运输车,两个身着特警作战服的人闯了进来,将在雨中伫立的小孩抱上车。

        自从见到那辆车开始,靳修年便立刻冲到窗前,手掌碰到玻璃的那一刻,一阵数据流涌现狠狠将他斥退。

        运输车逐渐远去,片刻就消失在淡色烟雨中,靳修年冷静下来,看着被数据流破坏的右手,没有疼痛也没有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虚无一片,伤口的边缘相似的数据流涌动,一点一点修补这片虚无。

        “这房子有限制,我们出不去。”

        “那你看见什么了,这么激动?”仇清反问,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从副本里带出来的糖果,剥开绿色的糖纸刚想递给对方,却被对方攥住胳膊,指尖的糖掉在地板上,碎裂开来。

        “你认识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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