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雾
倪蕴头也不回地走掉之后，叶无细起身把那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她那会在想，幸好她们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要是因此弄脏了伴娘服，那才最糟糕。
她的衣袖被酒浸了个透，边走边往下滴水。
叶无细孤身一人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人当即定在原地，她掀起左手的衣袖，看见了同样浸了酒，上面站着水渍的佛珠。
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到崩溃起来。忍着各种不适，颤着手用力去拧干袖子上的水，胸腔也止不住的开始起伏，耳畔回响起倪蕴一句接着一句带刺的话。
忍了许久许久，所以积压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汹涌成灾，眼眶里终于有泪水打转，游移半天晃了视线，她用力闭了闭眼，眼泪掉进草坪消失不见。
手上的饰物怎么也擦拭不干净，叶无细深深吸了口气，中止溃败的情绪，从手机上掏出手机，搜了下附近的便利店。
离得并不远，叶无细步行过去，因为时间晚，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她找到买纸的货架，“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拿一包纸，我的手还有衣服有些脏。”
很快来了店员，帮她拿下来一包纸，看着她眼眶发红，面色也惨白，忍不住关切的问了句，“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叶无细扯了扯唇，摇摇头，没吭声，付了钱出了便利店。
找了一处台阶坐下，她开始拆面巾纸的包装。花几分钟清理完之后，她掏出手机，盯着解锁界面发了会呆。
现在是十点零七分，她给桑际拨去了一个电话。
原本是最没底的，在电话拨出去的几秒后，却很快就通了。
“想我了？”一如既往带着调侃的开场白。每次叶无细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总是会先笑笑，然后漫不经心地问出这句话。
叶无细抱着膝，仍然垂头坐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似乎出现了轻微的耳鸣，周围的一切都跟着消了音，压抑又让人窒息。
不知怎么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视线糊成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她拼命忍住自己喉中的哽咽，可最后出口的声音还是带了哭腔。
“嗯。”
桑际静了静，有些怔愣地问道：“你说什么？”
叶无细吸了下鼻子，抬起头，混乱眨眼，继而轻声道：“我想你了。”
这一遍，桑际确认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沉了沉声：“叶无细，怎么了？”
在叶无细给桑际发去定位之后，隔了大概五分钟，他也同样发了一家的酒店定位过来。
他替她定了房间，让她自己先打车过去。
叶无细打了出租车，在去酒店的路上，收到了倪漾的电话。
“倪漾姐，倪蕴她回家了吗？”
“她现在已经回家了，喝的太醉刚刚睡着。”倪漾说道，“细细你现在在哪呢，我先过去接你。”
叶无细道：“不用了倪漾姐，我在外面找了个酒店，今天凑合一晚。”
“对不起今天和倪蕴吵了一架，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我明天再和她好好谈谈，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总这么客气的。你和倪蕴从初中就认识，感情一直很好，我都知道，倪蕴她脾气本来就不好，一直都是你在让着她。今天肯定是她又说了什么过分的事，你俩的事我也不好问太细，总之小吵小闹没什么，别伤了感情。”
“好的，我明白。等她明天醒了，麻烦您替我先安慰几句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酒店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
从雾启市开车到新海市的酒店，桑际只花了一个半小时。
门口有人敲门的时候，叶无细还犹疑了好一阵儿，不太敢去看猫眼，后面贴着门听到桑际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开了门。
桑际拎着个袋子走进来，叶无细在他身后把门关上。
桑际环顾了下四周，酒店房间几乎是原样，“你不会在酒店干坐了一个半小时吧？不闷？怎么不看看电视？”
“不想看。”叶无细哪里有心情，“而且我在猜，你是不是真的会开车过来。”
桑际找了个桌子把袋子放下，忍不住笑道：“我都说了会来找你，这怎么还用猜？”
叶无细站在床边，看了眼整个房间里独一份的大床，忍不住道：“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
“那又怎么样。”桑际两三步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弯腰凑上去蜻蜓点水吻了吻，压着嗓音道：“而且什么”
叶无细垂下眼，不想说话了。
桑际揉揉她的脑袋，一点也不遮遮掩掩，眯眼笑说：“我故意的。”
他甚至故意吓她，“叶无细，咱俩在一起算算大半年了吧。”
“不记得了。”
“嗯？”
叶无细耳根子微微发烫，推搡他，“你先去洗澡好了。”
“行，我先去洗。”他慢悠悠地松开手，走到床头，补了句，“先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他先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手机、烟盒以及打火机还有食指的银戒，这才不紧不慢地去袋子里找了衣服，进去浴室。
“我买了很多东西，都在袋子里，你自己看看吧。”
等浴室里的水声彻底响起，叶无细才松了松弦，起身去到桌边。
袋子里还真是什么都有，是桑际来之前临时去超市买的。
她的换洗衣物，毛巾牙刷拖鞋，甚至连她能用到的卸妆用品和护肤品，他都顺便买了。
叶无细挑选出来一些东西，走到床头，摆在床头柜上。无意间弄掉了他那只带了很久的银戒，叶无细立马弯身捡起来，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在戒指内侧清清楚楚地刻了sj两个大写字母，她便没在意，转身放了回去。
“叮——”的一声，桑际的手机屏幕亮了，锁屏界面弹出来微信消息。
amireux：【别忘了你还欠我个人情，晚点我等你。】
屏幕只亮了几秒，很快又无声无息熄灭下去。
叶无细僵直的视线不知停顿了多久，眼眶微微发酸，视线有些恍然。
浴室里的水声不止。
叶无细捏了捏手心，屏着息，从柜子上拿起了桑际的手机。
解锁界面，指尖顺溜地上下点戳了几下，很快进去主界面，她毫不犹豫地点进去微信。
聊天状态栏的最上方，那个网名叫amireux的未读消息依旧在。
她指尖微颤着，点了进去。
下午三点左右。
amireux：【记得我是今天回国吧？飞机可能会很晚，到雾启市可能已经十二点多了。】
amireux：【但是，你别忘了接机。】
re：【知道了。】
晚上十点十五分左右。
re：【我晚上要去趟新海市，去不了了，你叫个车吧。你忙完请你顿饭。】
amireux：【那不是更近了，雾启机场离新海市中心都只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比你从启大过来要快。】
amireux：【你这大半夜有事儿？】
amireux：【我懂了，不坏你好事儿。我把航班延后总可以吧？凌晨三点左右到，别的航班实在没了。】
桑际下面没有回，再之后就是amireux新发来的这条消息。
叶无细退出聊天框，将她的消息重新设置成未读。
桑际的微信乱七八糟的消息很多，一眼扫过去，大多人有备注，她认识的就只有李应诚和江归尧两个，消息不少，但他好像还没来得及看。
第二栏的通讯录那里也标了红点，【新的朋友】那里，有女生头像发来好友申请，叶无细也跟着点了进去。
一整页都是来自不同女生的好友申请，不算上最近才发来的，从上到下过期的一大把。三天前那一栏里太多太多，时间不详。备注大概都是些质问他为什么突然一声不响删好友，求他把微信加回来说清楚等类似的。
除了这些，叶无细再次转回聊天栏，率先点进了和江归尧的聊天框。
十点五十：
江归尧：【真去了？算你牛，没见过你这么趁人之危的。】
re：“你要是真闲，再去多喝两瓶酒。”
江归尧：【还来赌一把不，赌你今晚全垒打，朋友圈为证。】
re：“你烦不烦？”
江归尧：【动心了，那就这么说好了。】
re：“滚。”
新消息：
江归尧：【记得发朋友圈，我等着评论。】
桑际洗完澡，换了身宽松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看见叶无细在另一边床头站着。
他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过去，身体贴上她的背，低着脖颈，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看清了她摘佛珠的动作。
不明意味地笑了声，明知故问道：“摘佛珠干嘛？等会要做什么不能戴？”
那串紫檀佛珠被她擦得干净，纹路在床头的灯光下映出细碎的光点。
叶无细手指捏着佛珠，发出细微的声音，她低垂着眉眼，嗔他一句：“当然是洗澡不能戴。”
桑际把人松开，恍然：“这样啊，那我误会了。”
“”叶无细抿抿唇，拿上自己洗澡要用的东西，空出手去推搡挡路的他，“走开，我要去洗澡了。”
“好好洗。”桑际手绕过她的肩，掐了掐她另边脸，“瞧瞧妆都花成什么样儿了。”
叶无细洗澡时间比桑际整整多了两倍，水停之后，浴室门仍然关着，她在里面又磨蹭好半天。
桑际单腿支着，坐在床边看电视。突然注意到浴室门口的动静，叶无细穿着件吊带睡衣，拿毛巾捂着下半边脸，十分别扭地走了出来。
他忍笑道：“这是在干嘛？”
叶无细死死捂住毛巾，佯装镇定地走到他身边坐下，然后假装去看电视，随口给他解释说：“今天的妆有点浓，所以我想敷个面膜，要先拿热毛巾捂一捂。”
其实不是，是她洗太久脸红了。拿毛巾捂着出来，是怕他自作多情。
“要捂多久啊？”
“五分钟左右吧。”
“要这么久，你这细胳膊能举这么半天？敷个面膜，流程这么复杂呢？”
叶无细扭头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去。
“提醒你啊，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叶无细眼眸微动，视线背对着他，装作耳背地一直盯着电视。
一只手绕到她肩侧，抵着她的手背往另一边按了按，叶无细被迫扭了头，和桑际对上视线。
“我给你拿着。”桑际伸出手，替她按住两边的毛巾。
下半张脸被完全遮住，冒出些轻微热气，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像是隐在雾里，时而冲他无害地眨两下。乌发半干微湿，有几缕贴在额头上，衬的刚出浴的皮肤白嫩透亮。
有沐浴液的淡香往鼻腔里钻。
桑际开始觉得难熬，喉中干涩愈加。
他微颤了下睫，对上叶无细紧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喉结用力一滚，他稍稍凑近几分试探，指腹情不自禁摩挲着她的耳廓。桑际偏过头，隔着毛巾，凭着记忆在她唇的位置，落了一个毫无触觉的吻。
叶无细心尖一颤，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攥紧。
电视里放着老电影，恰逢此刻的绝美意境。
绵绵情谊被无声点燃。
桑际睁眼的时候，看见叶无细莫名红了眼眶，微微拧了下眉，思考了下原因。
“怎么又委屈上了？跟我说说，你和倪蕴因为什么吵架了？”
“没。”叶无细咽了咽口水，垂下睫，轻轻摇头，“我不想说。”
“行，你俩之间的事，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桑际说道，“但是我这么晚赶过来，就是为了让你高兴，哄你开心的所以，不准哭鼻子。”
温热的毛巾软踏踏地掉落在地上。
叶无细半跪在床边，搂住了他的脖颈，稍稍带了些力道去吻他。
桑际一时瞠目，有些忍耐又无措地搂上她的腰，目光被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鼻尖、脸颊、眼尾沾染着欲感的殷红，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此刻小心翼翼又有些迫切地吻他、取悦他。
桑际的忍耐度也到此为止了，被她刻意地撩动着，点了一把火全身都着了。
他觉得叶无细今天一定是昏了头，才会在这个时候这样主动撩拨他。
缠绵悱恻的吻过了好久才分开，叶无细撩开眼帘，此刻眼神暧昧又勾人，低着声对他道：“桑际，谢谢你今天来找我。”
桑际搂紧她的腰，把人顺势抱坐在自己腿上，“怎么搞的，今天情绪这么敏感？”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补充道：“而且，还这么主动？看来是真想我了。”
他稍稍侧了侧身，把人压在身下，先直起身拎着睡衣后领，往上一扯，衣服顺畅地从头顶被褪去，而后丢在一边。
细密又轻软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耳垂
不一会儿，舌尖又肆无忌惮缠上她的，纠缠好一番，两人唇上还沾着引人遐想的痕迹。叶无细大脑混乱之际，听见桑际低哑着嗓音在她耳边厮磨：“我也想你。”
她忍不住闭眼打了个颤，更加用劲的抱住他。
然而下一刻，桑际突然抓住她的一只手，往下带去她该去的地方。
叶无细屏住呼吸，紧紧闭起眼。
头顶的灯光还亮着，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怕什么？睁眼”他忽然命令道。
叶无细尝试着去做，只是还没睁眼，忽然有什么吓到她了，瞬间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身体往后缩。
桑际瞧着她这畏缩的模样很是带劲，没再强迫，唇角漫不经心勾着，拽着人小腿，把人重新拉了回来。
叶无细呼吸还屏着。
想象中的动作没有到来，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桑际手掌按在她的腰胯处，目光带着探究的打量。
指腹忽然在那皮肤之上蹭了蹭，动作缱绻又刻意，叶无细微微战栗，听见他问：“你还纹身呢，这纹的是”
叶无细语气没什么起伏地，抢先说道：“就是，一片叶子而已。”
“是吗？”桑际仍旧低着头，额发垂落下来，半遮眉眼，神情显得深邃又性感，他略带玩味地挑了下唇，话语令人遐想，“我怎么看着，像是桑叶？”
叶无细那手背抵住眼，没什么力气地道：“你觉得像，那就像好了。”
桑际笑了笑不说话了，低下头往前，继续干自己忍了很久，想干的事情了。
“我也没干什么过分的吧。”桑际时而上来吻吻她的唇，以示安慰，顺带调侃道：“你把我叫的受不了了。”
叶无细上手捂住他的嘴，不自在道：“你，能不能闭嘴。”
桑际吻了吻她的手，直白道：“不行。”
他掐着人的腰，往上放了放，手往下想去勾她的裤沿。
叶无细直接一个精准地阻拦，和他较上劲，不让他脱。
桑际低着头，讨好地吮她耳廓，哑声道：“宝宝，我真的难受。”
叶无细大脑轰然乱成一团，慌乱之下，空出的另只手挡住他这张祸害勾引人的脸。
见她手仍拦的紧，桑际很快先松了阵，拉下她的手，按进被褥里，声线又恢复了一贯的淡，问她道：“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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