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张逢宁一听，眼睛也亮了：“好啊，东京有海洋迪士尼。”
果然是幼稚鬼哥哥，钟令熙想到的是花火大会和东京塔，他却只想到了游乐园。钟令熙撅起嘴：“可是夏天去没有樱花，有点可惜也。”
“樱花什么时候有？”
“二三月吧。”
张逢宁想了想：“到时候看嘛，如果我秋招顺利，那二三月应该没事了。”
“好啊！”钟令熙迫切地说，“那夏天如果没事，我就带你去草原！我大二的时候在藏区认识了一群藏族朋友，我答应他们将来一定会带男朋友再回来的！”
“好啊。”张逢宁无条件听从。
钟令熙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踮脚亲了亲他：“好好哦。”
“好什么？”
“有哥哥真好，我说什么他都会听，完全没有意见。”
张逢宁又学她说话：“好好哦。”
钟令熙也问：“好什么？”
“可以带妹妹出去玩。”
“哼，去日本的话，是我带你！”见他不明所以，钟令熙才说：“日本人英语讲得稀烂，你的英语没有半点用——可是妹妹会日语啊。”
张逢宁怔怔地看着她，就听到她尖着嗓子嗲声嗲气道：“お兄じゃんほんどに！おばカ！”
“我的天……”张逢宁傻掉了，“什么意思？”
“哥哥是大笨蛋！”钟令熙顿了顿，又开口：“お兄じゃんは宇宙一のかっこいい！！”
张逢宁又被可爱到了，好一会儿才问：“她在说什么？”
“你猜？”
“前面那个词，是不是哥哥？”
“哇，他还知道一点哦。”
“也就这一点了——哦！还有八嘎是不是笨蛋！”
“还能想起来八嘎，不容易不容易。”钟令熙说完，张逢宁低头下来，顶着她的脑袋一起傻笑。
张逢宁又问：“到底什么意思嘛。”
钟令熙望着他，轻轻说：“哥哥全宇宙第一英俊。”
到站播报冲散了她的声音，张逢宁皱着眉凑近她：“什么？”
“我不要说了。”钟令熙别过脸去。
“哎呀，人家没有听清嘛。”
“不要说。”
张逢宁开始发力把她往车厢上压，钟令熙被挤得难受了：“他挤我！”
“我这是为了节省公共空间知道不，我们靠近一点，车里面就空一点。”张逢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要被挤扁啦！”钟令熙开始呼吸困难。
“那第二句到底什么意思嘛？”
“我不说！”
“那我继续挤她。”
“他怎么这样啊！”钟令熙被逼无奈，只好喊：“好嘛，是哥哥全宇宙第一英俊！”
张逢宁愣住了，泄气般往后一弹，露出了初识那般的羞涩。钟令熙拧着眉头看他：“他耍赖！”
张逢宁满脑子只剩下了那句话：“我怎么就全宇宙第一英俊了？”
“因为你是我哥哥啊。”
张逢宁看了她一会儿，更用力抱紧她，宠爱外溢：“臭妹妹。”
换乘之后终于有了座位，钟令熙站得脚酸，就把腿挂张逢宁腿上，悬空晾着总算好受一些。张逢宁看了手机后，告诉钟令熙：“舍友说请我们吃饭。”
钟令熙紧张又期待：“他们知道我来了？”
“嗯，”张逢宁知道后半句话会让她很开心，“他们问我今晚回不回来，我说我不住宿舍，女朋友来了。”
果然，臭妹妹笑了：“哦，你舍友都有谁啊？”
张逢宁找了张宿舍合照出来，四人并排站在操场上，钟令熙问：“这是干嘛？”
张逢宁说：“校运会，范总八百米冠军。”
钟令熙指向c位上脖子挂着金牌的男生：“这是范总？”
“对，范乐清，他女朋友港中文读研完在深州找了工作，他也要去深州。”张逢宁看向最左边的人，开始介绍：“第一个，你认识，是一个笨蛋。”
“对，”钟令熙撞了撞他的鼻子，“是一个笨蛋。”
钟令熙跳过站在第二的范乐清，问第三个：“这个呢？”
“……何远，在积极保博。”张逢宁迟了须臾才开口。
钟令熙没察觉端倪，张逢宁主动说：“最后一个是周帆。”
钟令熙仔细辨认着：“周帆看起来好有气质哦。”
张逢宁眉头一挑：“他本科就是光华。”
“我——”钟令熙一句国粹，“那范乐清跟何远呢？”
“一个人大一个武大。”
钟令熙笑出了声：“就你最菜。”
“就我最菜，”张逢宁看起来快哭了，他一晃脑袋，抬了音调，“但我成绩排宿舍第二名，只比周帆差。”
“哇，我哥哥这么棒！”钟令熙又忍不住亲他，继续问，“那是谁要请我们吃饭？”
“范乐清，我跟他关系最好。”
“为什么哦？”她真的会刨根问底。
张逢宁想了想，扑哧一笑：“虽然他不是单身，但是异地，所以就不怎么出去，我们待一起比较多。何远有女朋友不常在，周帆的话……觉得有点距离吧。”
“哥哥会觉得跟京大本科有距离吗？”
“跟其他同学倒是没有，应该是他的问题吧，他也不怎么跟范乐清何远玩。”
“这样哦，”钟令熙似乎对周帆的印象不太好了，便转头问别人，“那何远女朋友在哪？”
“他……换比较快，现在的我也不知道了。”张逢宁有点无奈。
钟令熙本能用东北口调戏人：“那你咋不换呢？”
“才不要，”张逢宁用额头搓搓她的脸，“哪有妹妹这么好的。”
三点多才到酒店，早上素颜赶飞机，钟令熙赶紧梳妆准备去见张逢宁的舍友。她化妆的时候，张逢宁又在一旁唧唧喳喳：“你不要画这么好看嘛。”
钟令熙哭笑不得：“干嘛老不让我好看。”
“不是，你就好看一点就行了，不用这么好看嘛。”
“干嘛，不想你舍友看见我太好看啊？”
见他没声音，钟令熙转头过来，张逢宁有些无措又委屈，看起来很呆。钟令熙很熟悉他这种被戳中心事的表情，扑哧一笑：“干嘛怕你舍友觉得我太好看？”
张逢宁一点点都不会说谎和委婉：“我怕他们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漂亮。”
钟令熙好笑地说：“他们的女朋友不会都丑吧？”
“不丑，但是……但是你就属于太美了嘛，”张逢宁又开始眉飞色舞，“咱们得低调一点知道吧，妹妹这么好又这么美，看起来就很像我在炫耀。”
钟令熙放下眼影盘，认真看向张逢宁：“他们有谁带女朋友跟你们吃饭吗？”
“范总女朋友有来过京州，他就请我们吃了顿饭。”
“听起来范总人不错啊，主动带女朋友请你们吃饭。”钟令熙说完，张逢宁“嗯”了一声，她话锋一转：“但是你就觉得没问题，是吗？”
张逢宁不明所以，却只能默认。钟令熙继续说：“范总长得比你帅，女朋友也不错，又是本科同学，所以你觉得很正常——我就不行了，学历这么差，又这么漂亮，那肯定是因为长得好看才喜欢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逢宁不安地靠近她。
钟令熙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孩变得有些陌生，也是，两个月的感情，任谁也不能看透彼此。她转头继续化妆，往眼皮上扫很淡的粉色眼影。
见她生气，张逢宁巴巴认错：“妹妹我错了。”
“错什么？”她问得不咸不淡。
“我没有这样想嘛，但是我错了。”——只要女朋友不开心，那就是错了。
钟令熙仔细回想：“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师兄和高西不知道我双非？”
“知道啊。”
张逢宁答完，钟令熙看了他一眼，一声假笑：“怎么了，是师兄不够熟不担心他有意见，还是我们双大不够人大武大有话语权啊？”
她都看透了。明明张逢宁的师兄、好友、同事见到她时，皆是一派欣赏和羡慕，张逢宁也相当享受这样的羡慕，怎么一到京州，他就变了。
张逢宁半天说不出话，只好撒娇：“我错了嘛。”
张逢宁委屈得倒像是钟令熙欺负他了，她也不多说：“时间快到了，我赶紧。”
舍友们到得比他俩早一些，五人围桌，三人将靠外的座位留给张氏夫妇。自然是张逢宁靠舍友钟令熙靠外，坐下后，钟令熙发现他们四人的座序与那张照片的站序是一样的。
张逢宁示意离他最近的舍友：“我介绍一下，这个是……”
“范总，”钟令熙接话了，冲他一笑，“跑步很厉害，最近在学游泳，爱好很广泛。”
范乐清一愣，向张逢宁投去赞赏的眼神——是向张逢宁，然后有礼地道：“宁嫂好，听说你会的也很多。”
钟令熙微笑致意，看向下一个人，主动说：“何远，热衷宏观经济学，听说你还想继续读博，祝你成功。”
何远笑了一下，不多说。最后一个人，钟令熙轻轻点头：“周帆，很厉害，很有气质，我感觉你很有那种港星的感觉。”
周帆有点惊讶：“是吗？”
“周帆这波不亏啊，”范乐清笑了，转头对张逢宁说，“他今天上班，从国贸赶过来的。”
张逢宁佯装感动：“这么给面子。”钟令熙比他客气许多，莞尔一笑：“谢谢。”
周帆说：“宁嫂很有心啊。”
“哥哥也有，”钟令熙看向张逢宁，目光柔情似水，“哥哥也是这样记住我的舍友的，而且记得比我详细很多。”
范乐清问：“你准备去深大是吗？”
“对。”
“那不是刚在一起就异地了，张逢宁明年才毕业。”
“那……”钟令熙的目光从范乐清移回张逢宁眼里，“就看他能不能做到像范总一样好，异地还能这么坚持咯。”
“会。”张逢宁抓着她的手，想也不想就说。钟令熙整个人转向张逢宁，脑袋搭在他的肩头，她喜欢这样肆无忌惮地展示与他的亲密。
“你们有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来维持聊天？”发问的是何远。
张逢宁为难到了，转头求助钟令熙，只见她看着何远答了句“没有”，便又回头望着自己，笑得率真灵动：“我跟我哥就是两只土狗，说的话都很无聊，就只会一起傻笑。”
说着，两个人看着彼此又傻笑起来，这下别人不信都真的信了。
周帆开了口：“大智若愚，你是真的傻，但宁嫂很聪明。”
“我们家妹妹一个人聪明就够了，”张逢宁也看着钟令熙，“妹妹是个宝藏。”
范乐清嫌弃地看着张逢宁：“真的是傻子捡到宝。”
上了菜，边吃边聊。钟令熙一改在她们宿舍主场的活跃，多数时候安静聆听，只要一开口便是笑点，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能接话，什么时候张逢宁回头，永远都能对上她仰望的双眼。
偶然间，钟令熙注意到何远为坐得远夹不到菜的周帆转了转盘，可轮到这边三人夹不到时，他便没有发现。
范乐清要了一瓶白酒，亲自给钟令熙斟上，说：“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我们宿舍也很久没聚齐了，还要感谢宁嫂来了，给我们这个机会。”
张逢宁侧身挡了一下：“她喝不了酒。”
范乐清投来征询的目光，钟令熙只好惭愧地笑笑。那头的何远说：“我还以为宁嫂看起来就很能喝。”
“高中毕业喝了一次，两罐啤酒我就趴下了，从此滴酒不沾，”钟令熙说着，却接过了酒杯，“但今天可以喝一杯。”
张逢宁抓住她的手：“不用，你别喝。”
范乐清也说：“没事的，张逢宁帮你喝。”
钟令熙轻轻放掉张逢宁的手，笑着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身。钟令熙举起酒杯：“我就喝一杯，感谢大家同窗照顾哥哥，希望你们毕业都能如愿，前程似锦。”
酒过三巡，男生们话也多了些，一直聊个不停。到了快十点，周帆提醒道：“行了，人家女朋友在，太晚了不行。”
范乐清向张逢宁投去坏笑，张逢宁哪受得了这种调侃，站起身来：“好，我去结账。”
周帆也起身往外走：“坐下，说了我们请。”
张逢宁和他们一阵相争，钟令熙又得帮他圆场：“那就谢谢大家了，等张逢宁找到满意的工作可以去深州了，我们再请大家吃饭。”
张逢宁终于闭了嘴，周帆出门买单去了。范乐清坐在一旁，竖起拇指点了个赞：“宁嫂超棒。”
几人在路口分别，范乐清和何远回学校，周帆回实习单位旁的出租屋，张逢宁牵钟令熙的手回酒店。
“我妹妹也太好了。”张逢宁忍不住又说。
见他带出酒气，钟令熙有些担心：“你喝醉了吗？”
“还好，喝了二三两，不算多。”
钟令熙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的确清醒，这才放心。她看着前方，语气调皮却也认真：“哥哥，你猜我今晚都看出了些什么。”
“嗯？”
“我先猜，说完了，你再说我猜得对不对。”走了一小段路，钟令熙才缓缓开口：“应该是范乐清提出请我们吃饭的，周帆同意，何远是服从多数的少数，对不对？”
张逢宁惊愕得说不出话。钟令熙满意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接着说：“第二，你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一直都保持这个站位吧，你和范总一起，到何远再到周帆。第三，何远应该经常靠近周帆，我是说，跟他沟通交流。”
半晌，张逢宁才出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首先，范总的口头禅跟你一模一样，不难看出你们关系好——’这波不亏啊’，”钟令熙模仿了一句范乐清的语气，又说，“而且他很聪明，他肯定能看出你单纯耿直，又跟他一样喜欢运动打球，和你做朋友是最舒服的。”
“为什么说最呢，因为其他两个相对就没那么容易。我先说周帆，其实他非常儒雅有礼，他就是性格冷淡，并不是针对谁，他话很少，但开口就很精辟。而且他很懂事，实习也要赶过来吃饭，而且主动付钱，我猜他的家境应该是你们中最好的。”钟令熙抬头，问：“周帆是不是很毒舌？经常一针见血？”
“完全猜对。”张逢宁震惊得脚步都慢了。
钟令熙又用东北口搞笑：“我只能说长见识了，不愧是京大本科，跟你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张逢宁承认：“确实，他很厉害，也比较神秘吧。”
“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钟令熙仰起脖子，等张逢宁低头才说：“根据观察，你妹妹的情商能跟周帆打平手，其他两个不是对手，你属于被满级选手屠新手村。”
张逢宁又委屈又好笑：“妹妹也太好了吧。”
“所以，至于为什么何远会舔周帆，我刚才应该已经把原因说出来了，”钟令熙总结道，“京大本，家境好，我猜周帆的资源人脉履历都是何远向往的。”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是这样吧。”张逢宁细细回想。他不善观察，男生也不搞勾心斗角，这种事自然从不在意。
钟令熙停下脚步，说：“最后一件事。”
张逢宁也停下来，回头看她。她对着他的眼睛，比方才更加严肃：“何远并不看好我，对不对？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就跟你说过，你今天下午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就是因为怕他对我怎么样，对不对？”
张逢宁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抽象的心事，会被人用语言如此具象地展现出来。他震惊地看着钟令熙，好一会儿才能说话：“妹妹……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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