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苍山苏家
在场的大多数人和卫珩辛楚一样，是冲着春雷来的，都想一举拿到传世古琴。
取琴的规则也不复杂，但要真正做到，也是有些难度的——
选一把古琴，选一章乐谱，先行演奏一曲。包括来访宾客，大厅屏风后苏家斫琴、调琴的十三位技师和七位乐师一同评判此人演奏的曲目。
每桌桌前都有一只精巧的银铃，若是觉着抚琴之人有夺冠的资质便轻扣银铃，过半数即可进入下一轮的比试。
这样评判下来的人聚于花厅中央，由苍山才子徐翊现场泼墨一副，这些人根据画的内容意境即兴演奏一首曲子。
最后，由苏夫人和徐翊决定谁是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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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楚回头看了一眼正经严肃的张贲，又瞧了瞧身侧某人清俊的侧颜：“你要当众抚琴？”
这可不是一般皇帝会干的事啊……
“当众抚琴如何？”男人眼神清明，唇角轻扬，“规矩不变，才有雅趣。”
……
不多时，宾客们在大厅中央奏了数十首古琴曲。
一时间，琴声悠扬，好不惬意。
一曲结束，青衣公子回到席间。
卫珩抬手示意，辛楚随着他的动作心口一滞，又有期待的雀跃心情。
一袭玄纹白袍，满头青丝被玉冠束起，身形颀长。
卫珩撩袍坐下。
天色已晚，室内的暖灯一盏盏亮起，明亮的火光将他刀刻般的侧脸映在屏风上，风姿卓绝。
袖拂，琴音起——
月胶波澄，烛火暖人，琴声如诉……
风兮凤兮归故乡，邀游四海求其凰。
……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承为妃。
……
【叮！提示玩家：目标人物弹的是古曲《凤求凰》！】
嗬～还知道我听不懂。
【叮！提示玩家：相传《凤求凰》是汉朝司马相如为求得卓文君而作的曲子。】
辛楚：……
古曲踏着夜色幽幽而来，每一个音都拨在辛楚心上。
《凤求凰》。
卫珩深色柔和，低眉抚琴。
纵使没有看一眼就坐在他身边的自己，辛楚也知道，这支曲子是给她的，为她而奏的。
他给她的。
曲毕，四下静默。
只有泠泠银铃声回响在厅内。
卫珩毫不意外地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誉。
卫珩的琴技远在之前那些人之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值得庆贺的是，这个耀目男人，现在，属于她。
“啪啪啪啪！”
屏风后传来掌声，不响，但能让厅内所有人听到。
“楚将军造诣了得！”朗朗男声，带着冬日的料峭，“但要我苏家传世古琴，还是要看将军接下来的表现了。”
说话的人语气轻蔑，散漫不羁。
恐怕卫珩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谁这么对他说话吧……
但是，出乎辛楚的预料，卫珩方才一直拧着的眉头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松开了。
含着笑意：“钦音。”
苏钦音，苏家家主苏钦音。
又有几个人弹了几首曲子，但有了卫珩典范式的曲子在前，几个人的演奏都显得平淡无奇。
第一轮结束。
菜品一样一样地盛上来，辛楚吃得饱饱的。
卫珩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凝着那几片屏风出神……
“哥，怎么了？”
“苏钦音，”眼睑上的睫毛又密又长，在脸上投出阴影，“知道我的身份。”
？！！
那他还敢这么跟你说话？！是不想要命了么？
不是不是……苏钦音怎么会知道卫珩的身份？
“苏家是斫琴世家，父亲曾为了你母亲将苏钦音招进宫。他少年得志，恃才傲物。父亲赏赐如流水，想要一把春雷，苏钦音都未曾松口，却对你母亲刮目相待，只因为他听到你母亲奏的一首曲子。后来，古琴没有拿到，莲妃被打入冷宫。传闻莲妃就是与苏钦音合谋，将大卫密报送回萧国的。”
“父亲震怒，想要抄检苏家，但始终找不到他与莲妃合谋的证据。最后，无疾而终。”回头看了满脸震惊地听着皇室秘辛的人，卫珩复又淡淡道，“钦音与我，曾是忘年交。”
“皇室动荡，我显少出宫找他，只有他时常进宫看我。钦音长我二十岁，我们常常以琴声相对。到你母亲出事，他携家离京。直至近些年，制琴苏家才又重出江湖。”
让人唏嘘的一段往事。
“可是，你一直用楚慕的身份在外，他又如何得知钦定将军就是多年前的旧友，是当今圣上？”
“收到请柬前，我见过他，在瓷器店。”
好像没有绕道往苍山县走的时候，卫珩是突发奇想地要停车去路边的瓷器店的。她嫌天冷，赖在马车上没跟着去来着。
“他的意思是他想把春雷送给你咯！那他刚刚又是什么意思啊？”
“苏家的东西，从来不会让别人轻易拿到手的。”
……
“诸位久等，在下献丑了。”来了一个俊秀书生。
行完礼，就见小厮把笔墨纸砚一一盛了上来。
徐翊。
之前选出来的五个佼佼者包括卫珩起身离席，走向置好的古琴边……
“大哥，加油！”女孩子清丽面庞在灯火的掩映下分外秀丽，美得惊人。
徐翊立于大厅中央，提笔挥毫，动作行云流水，恣意流畅。
不一会儿，一幅画便完成了。
原谅辛楚国画水平不够，徐翊的画太写意，她压根儿没看懂他画了个啥——
黑乎乎的一团一团，看上去也许是想表达《雨巷》那样丁香一样美丽忧伤的小巷姑娘？？
琴声响起，有人开始奏曲了。
反正辛楚也听不出什么，只觉得古琴空灵的声音和自己想象的画的意境不太一样。
琴音不断，三四首曲子弹完了，屏风后的苏钦音没说一句话，大概是……不和心意？
……
卫珩。
长指拨琴，乐起，四周静。
音符自七弦琴上倾泻而出，似乎带着郁结与愁怨，回响在空旷的室内。
忽然，琴声激越，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抹挑勾剔打摘，双手翻飞。
即使是对古琴一窍不通的辛楚，也感觉到了卫珩这支即兴发挥的曲子弹奏的难度。
从容不迫。
余音绕梁。
曲毕。
站在一边的徐翊起身抚掌叫好：“知我者，当真属这位公子！”
此言既出，在场的人分分附和：
“相当好啊！”
“单看这位公子拨刺滚拂的手法，没有十多年的练习是不可能的。”
“不错不错！”
“今日琴音之冠怕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三爷可别说得太早了，苏家家主还没说话呢。”
……
确实，卫珩弹完第一首曲子的时候，苏钦音的赞许之意溢于言表。这第二首曲子比第一首难这么多，又得到了徐翊的赞赏，他却没有说什么。
“楚将军琴技当真不凡！”是苏钦音，“只是，要取我这把春雷，怕是还有些难度。”
卫珩竟然被嫌弃了……嫌弃了……完了，完不成任务了……完了，完了……
【叮！请玩家注意！开启“金龙护体”！】
？？？
“金龙护体”不是已经失效了吗？！
【叮！系统已修复！（手动赞\\(≧▽≦)/）】
……蛮牛的样子……
“阿楚你要干什么？”卫珩出声阻止想要起身的辛楚——这么沉不住气？
控制不住寄己的辛楚：我，我也想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往中间走？！！
【叮！跟着本系统走，有肉吃！】
吃尼妹啊……
“小女子不才，可否在此奏上一曲？”
辛楚觉得要被自己宛若莺啼的声音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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