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水路
“将军……恐怕眼下，还走不了。”蒋定远面有难色，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末将领军来时路遇突袭，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那些人截断了清县往南浔的官道，毁了几条主道。刚刚有殿后的骑兵来报，说是水路尚可以走。但末将自镇守南疆以来从未走过水路，所以要走水路还要费些时间探路。”
卫珩神色渐冷：“突袭五百蒋家军是假，将你我困在清县，让五万将士在南浔群龙无首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他们是何人，有这么大的野心？！”蒋定远惊诧，“是萧国世子？”
“拦截你们的人身上可有刺青？”
“将军！你是如何得知的？！那些人大多脸上有颜色相像的刺青，也有些人在耳后或手臂上……”
“不是萧国世子，但也是萧国人。”还是萧国曾被打入大牢的罪人。
萧胥说过，召集势力之初，萧越之将萧国打入死牢的犯人都放了出来。他们仇视萧国，仇视萧国统治者。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被就出来，对萧越之更为忠心。
所以，在萧胥察觉之前，这些身上纹有刺青的人都成为了萧越之的部下，任各方势力的统领。尤其是盛兴镖局，作为他的大本营，几乎都是忠心不二的死士。
四下静默。
眼下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等待。
“楚将军、蒋将军，也许，芳华有办法。”如兰美人屈膝行礼，莲步款款，走到卫珩面前。
“你有什么方法？”
“家母生在南浔霖湄河畔，每年的乞巧节，家母总会带上芳华到外祖母家一聚。霖湄河直通清县，所以都是往返于水路。将军若是要走水路，芳华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
“这……”蒋定远有些迟疑，看向卫珩。
毕竟芳华是个女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随军出行，多有不便，且从未开过女子随军先例。
“芳华愿为我大卫尽一己之力。”如兰美人似是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地看向一言不发的卫珩。
“芳华！”梁录没有想到自幼便安静乖巧的女儿竟会有主动请缨的举动，然而随军出征这件事，实在不是儿戏。
想要出口阻止女儿：“你……”
“爹！芳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可啊……”如果就这样随军出征，以后他的宝贝女儿可怎么嫁人哪！
不仅如此，若是在战场上稍有不慎，自己百年之后该如何对自己的妻子交代……
“蒋将军，探路要耗费多长时间？”
“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日，若是途中遇到情况，恐怕要有两日。”
如果带上梁芳华，去南浔的时候不一定会有帮助，但是在军中生活、回到清县的时候一定有麻烦。
“霖湄河这段水路，水流湍急，暗礁很多，若是没有熟识的人带路，恐怕会有危险。”如兰美人再接再厉。
……
“张贲，去问问附近有没有经常走这条水道的船家。”
“楚将军不必劳烦张护卫了。自盛兴镖局搬来清县后，水路一直由他们控制。自那时起，内子与小女便改走水路小道了。”梁录开口叫住张贲，为女儿的执着感到无可奈何，“蒋将军派去探路的将士恐怕会有不测，镖局的人向来行事狠厉。如果官爷们穿了官服，必定会有麻烦……”
“你作为一方百姓官，竟暗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护卫……你有所不知，这盛兴镖局不是我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能管的……”梁录鼻尖冒出豆大的汗珠，颤颤巍巍道。
……
一时陷入僵局。
“将军！”有士兵来报，“南浔来了密信。”
蒋定远接过密报，交给卫珩。
“南浔驻地有异，看来他们开始动作了。”卫珩皱眉，“张贲带两个人去备船。梁芳华你收拾一下，换上男装，随我去南浔。”
转身看到一脸担忧的梁录：“我不会亏待她，但也不能保证她毫发无损。”
＊＊＊＊＊＊
再次踏上福船，辛楚没有了第一次晕头转向的感觉。
大战在即，每个人的心都高高悬着。
梁芳华一身男装打扮，满头乌发束起，像个文弱书生，与辛楚娇俏明媚的小公子形象截然不同，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卫珩、蒋定远与梁芳华同清县一个经验丰富的船老大在船头。
辛楚与方品一道在船舱里给萧胥医治身体——不仅仅是藏在体内三月有余的慢性毒素，因为几年时间都被锁在地窖中，终日不见阳光，萧胥的眼睛和腿部肌腱都有衰退的迹象，被铁链捆住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
泛白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每查看一处，辛楚禁不住都要倒抽一口凉气：“哥，你这么多年，辛苦了……”
“楚儿不哭，我没事。”萧胥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疼。
痛习惯了，便麻木了。
辛楚伸手擦擦眼泪，心口止不住地抽痛。
又是一处伤口，已经溃烂流脓，伤口极深，像是被人鞭打所致，隐隐约约泛着阴森的白骨……
整整一个时辰，师徒二人帮萧胥在他身上各处伤口敷上药，裹好绷带。
方品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脱力坐在一边的玫瑰椅上。
“小楚，接下来帮萧胥行针就靠你自己了。”
“嗯，师父放心吧，我可以的。”
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银针和《行针》，叫夏令打来热水，拧好毛巾。
准备就绪。
“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藏已定，九候已备，后乃存针。”
【叮！语出《素问·宝命全形论》，技能“妙手回春”＋1！】
“肚腹三里留，腰背委中求，头顶寻列缺，面口合谷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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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医者之于病人，必事事体贴，如若身受之，而后用药无误。医之为道，全在身考。”
【叮！语出《慎疾刍言·用药》，技能“妙手回春”＋1！】
随着方品不紧不慢的语调，系统提示一句一句注解。
辛楚只觉耳聪目明，行针从容自如……
全部结束。
额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但让辛楚感到惊奇的是，她并未觉得像为方品行针那样虚脱无力，反而出了一身汗更加神清气爽了。
【叮！恭喜玩家！技能“妙手回春”合计经验值95点！】
躺在床上的萧胥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一些。
“楚儿，快去换一身衣服，莫要着凉了。”
“嗯！哥你睡一会，我这就去沐浴更衣。”为萧胥套好衣服，掖好被角，辛楚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啊！大哥你怎么在这儿！”真被吓了一跳，先前一点也没有听见有人进房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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