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阿楚,不要怕
“爷!”门外卢湛语气焦急,“刚从城外医馆请来的大夫对方前辈的伤势也无策了……”
“师父……师父!”仿佛被惊醒一般,辛楚一把拂开还在帮自己包扎左臂伤口的卫珩,起身想去隔壁看一看方品。
“楚莘。”轻轻捉住那只划着三寸长的伤口的玉臂,卫珩抿唇,镇定的嗓音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先把伤口包好。”
细细将小姑娘的胳膊敷上药,裹好布条,卫珩帮辛楚拉下与纤纤玉手不相符的宽大衣袖:“方老前辈医者仁心,兼济天下,老天定不会教他有事的。”
辛楚凝神注视着这个从容不迫的男子,深沉如暗夜的眸中似有难以察觉的的温情流出,奇异地让人心安。
跨入方品的屋子,或许是刚刚厮杀过,亦或是方老爷子失血过多,浓郁的血腥味让辛楚喉头一哽,几欲落泪。
卫珩察觉到辛楚的不适,下意识地想要将她带出房间,辛楚整个人一个激灵,近乎惊慌地扑倒在方品床前。
卫珩望着那道纤弱的背影,眼皮狠狠一跳。
“师父。”似是害怕惊醒躺在病榻上的老者,辛楚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他。
方品面色苍白,听不见,更醒不来。
平日里凭一己之力医治千万人的病症,人们赞他“医者仁心”。而如今这个救人于危难的医者生命垂危,卧在床榻上,连一个让他醒来的人都没有。
她辛楚又何德何能,让这位医德兼备的老者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刀!
方品只着白色亵衣,胸口不断有血从裹着白布的伤口上渗出。辛楚凄然,近乎绝望地回头看身后那抹高大的身影。
“张贲,去查查临近的州县可有名医。”温暖干燥的大手抚过辛楚削薄的双肩,“会有办法的。阿楚,不要怕。”
如何不怕?这是第二个因为救自己而被伤及性命的人,露儿尚有方品为她医治,那方品呢?就要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血流尽吗?
力气像是逐渐被抽干,辛楚难以控制地沿着床桅慢慢滑下去……
卫珩阴郁的双眸紧紧凝着辛楚,看她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顾不得房中卢湛等人,一把揽住:“是哪里不舒服?先回访休息。”
倚靠住身边的人,辛楚坚定地摇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危在旦夕,如果不能就他,那么,守着他也是好的。
卢湛领着众人离开客房,一时间,晦暗不明的房间内只有呼吸可闻的老人和用力相拥的卫珩辛楚二人。
…… ……
“小楚……”病榻上的老者发出支离破碎的音节。
辛楚立刻退出卫珩的怀抱,扑在床前:“师父,师父,小楚在这儿,您想说什么?”
“珩……珩……行针…行…针…楚……行针……”方品声音越来越弱,终是力竭昏睡过去。
只言片语,辛楚听不出猜不出:“师父,师父……”
“阿楚!”卫珩拉住几近崩溃,泪流满面的人儿:“随我来。”
从马车书册中抽出一本边角泛黄的帛书,卫珩将书展开在辛楚面前——
【叮!获得仁心堂藏书《行针》一部,+20可支配经验点!】
《行针》,就是仁心堂内的宝物。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该辛楚去仁心堂获取的,阴差阳错被卫珩拿到了。
“方前辈大概是想让你依《行针》上所述方法为他医治。”
“我……”初来乍到,学医也是半路出家,怎能把一个人的性命交到我的手上,而且还是为了救我而垂危的恩师!
“你是方前辈的弟子,先时已有些药理的基础,这些时日他又一路为你答疑解惑,如何不能?且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人能救方前辈,他既要你去做,你为何不试上一试呢?”
“卫珩……”有些生涩地叫出在口中百转千回的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一直给予自己鼓励与温暖,“我怕。”我怕因为我的医术不精,我怕因为我的闪失,让我的恩人、我的老师就此与世长辞。
卫珩有一瞬的怔愣,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面前这个毫不避讳地喊出自己名讳的小姑娘抱入怀中:“阿楚,不要怕。”
……
银针、铜盆、清水、酒精、洁净的布条、泛黄的帛书……
一切准备就绪。
辛楚用宽大的衣袖掩住止不住发颤的双手,解开方品的衣襟。方才将刚刚的20点经验点都加在了技能“妙手回春”上,一共70点,七成把握。
一只修长的手缓缓附在自己的手上,辛楚抬眸,便望进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让人心安。
一点点将《行针》的图示方法在脑海里、在方品的身上展开,似是开闸放水,一股股清流漾过辛楚的心头,手上动作不停,却愈来愈快,愈来愈稳。
……
一个时辰后
方品的嘴唇不再惨白,虽然还是明显血色不足,却有生气。辛楚抬手抹了一下额间密密的汗珠,招来小厮开了一副药方,让其赶紧抓药煎药,给方品服下。
当一切松懈下来……辛楚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
一夜无梦。
辛楚竭力将自己从黑甜的梦香中拉出来——方老爷子行了针,还需要专人照看……
动了动近乎僵直的身体,腰间忽然一紧,依稀觉得一双大手扣住了自己。辛楚半梦半醒间闪过一丝清明,随即惊坐起来……
卫珩只觉怀中温软之物突然脱离了自己,立刻睁眼查看——
这一看,就看见了蜷在自己脚边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大哥?”刚睡醒,声音还带着梦中的清甜迷蒙。辛楚一时紧张,一双灵动的杏眼骨溜溜地扫视整个床铺。
“嗯。”当做没看见小丫头紧张的神情,镇定如卫珩竟也有一丝的不自然。
床铺整洁,没有翻滚过得痕迹;衣襟完好,甚至是外衫未除,可以想见昨夜两人是合衣而眠。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怎么?很失望?”这个人!温柔善良不到三秒,尖酸刻薄的劲儿倒是长存不倒。
“我怕大哥您真的让我失望。”
“哼,就七公主你这副入睡的尊容,恕在下难以消受。”加上好久没听过的“七公主”,尖酸刻薄的意味更浓。辛楚怒视着这个在宫中孤傲清冷的皇帝陛下如今起床气发作的模样——气得胃疼。
……
“师父怎么样了?”匆匆洗漱完,辛楚全然当作没听见卫珩叫自己用早膳时气急败坏的语气,赶去方品的厢房。
床上的老者较前夜奄奄一息的样子,唇色微红,面上也好看了不少。
辛楚松了口气,叫来照顾方老爷子的药房小僮:“今日可有换药?”
“今日卯时换过。”小僮十来岁,是个机灵的模样。
“我昨日开的方子呢?”
“张大哥吩咐过,我今日也给方前辈服下了。”
辛楚听罢,不由低头细细打量起这个小男孩:“你是哪来的?”
“城北药馆。”
“懂药理吗?”
“我自小便长在药馆,耳濡目染,懂点皮毛。”
“你这么小便在医馆工作?”
“我是孤儿,掌柜的收留我,这是应该的。”是个知恩图报的。
“你可想……”
“你想把他带上就带上吧!”卫珩换了一身宝蓝绸缎的衣袍,衬得他更加风神俊朗,“方前辈受伤,需要人来服侍。”
果然懂我!~\\(≧▽≦)/~
“谢谢大哥!”转念一想,还没问人家小孩,“你可愿跟我们走?”
男孩子抬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卫珩,又转头看了看满怀期待的辛楚:“愿意的。”
不知怎的,听见小孩子有些欢欣的声音,卫珩的眼皮似乎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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