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互诉衷肠

一时间蓝棠的飞剑和清辉的光剑具都刺向那蛇妖，那蛇妖巨吼一声摇头摆尾地拼命想要把刺在它身上的这些剑给甩落。可它才刚甩落一波，第二波攻势便又已近在眼前。

        蛇妖眼见蓝棠和清辉不会放过它，便所幸凶性大发。它始终惧怕清辉，却没将蓝棠放在眼里，只见它长尾一甩，便像一根巨鞭一般狠狠朝蓝棠抽过去。

        蓝棠御起飞剑在空中堪堪躲过了蛇妖的这一记扫尾，她心下很是得意，而在地面上旁观的清辉却只觉得惊出一身冷汗。

        清辉思忖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便将左手一扬，白翡翠指环闪光处立时便有一根银白色的钩锁嵌入了蛇妖身上的鳞片中。清辉便以此为支点收缩钩锁，一个飞身便已翻到了蛇妖背上。

        见到清辉冒险爬上了蛇身，这回终于换成蓝棠担心了。她御着飞剑试图尽可能地飞近蛇身，以便在清辉不慎坠落时可以及时将他接住。怎奈这蛇妖疯狂驱赶她，她一时半会儿实在无法近距离飞行。

        “清辉，你想干什么？！”蓝棠焦急地询问。

        “我去打它的七寸。”清辉边以钩锁借力往蛇妖七寸处攀爬，边回答蓝棠。

        “可是这太危险了！你随时有可能被它甩下来……”

        “你在它周围飞来飞去就不危险吗？”清辉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我劝不动你，只能以行动来阻止你。”

        清辉在说话间已逐渐爬近了蛇妖七寸的位置，蛇妖似乎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忽然便发起狂般拼命嘶叫起来。

        蛇妖这一叫便再顾不上驱赶蓝棠，蓝棠趁机飞快飞回，同时以剑诀御起剑气，也准备给那蛇妖致命一击。

        一时间清辉极其艰难地攀在蛇妖背上，却仍以右手中的青翡翠指环凝结好了气刃。气刃一旦成型清辉便再不犹豫，抬手便是一剑猛力朝蛇妖的七寸处斩落。

        而蓝棠也正在此时飞至了清辉身侧，她亦挺剑直刺，将从飞剑中分离出来的剑气以十成功力狠狠朝那蛇妖七寸处刺去。

        瞬时间蛇妖的七寸处被清辉和蓝棠双剑刺中，而这蛇妖原本就在清辉第一轮的攻击中受了伤，本就是再经不起如此重击的。清辉和蓝棠只听那蛇妖负痛巨吼了最后一声，接着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轰然倒地。

        蓝棠在蛇妖倒下的刹那一把拉过清辉的手，将他有惊无险地拉到了她的飞剑之上。两人这才在蛇妖倒地之后缓缓降落回地面上。

        两人落地后先是都吁出一口气，接着清辉便抓过蓝棠有好几道血口的手，心疼又生气地责备她道：“你为何一定要逞强？你知道刚才你飞得那么近有多危险吗？”

        蓝棠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满不在乎地道：“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要杀死如此庞大的妖物怎么可能一点不受伤？倒是你，你才离谱，竟然直接爬到它背上？你知道被它甩下来的后果吗？”

        “我只知道只要我杀了它，你就不用再冒险了。”清辉愠怒着一张俊脸道，“我却不知道你竟如此争强好胜，好像非要胜过我似的。”

        “我不想只是一味地受你保护。”蓝棠坚持道，“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又怎样呢？”清辉显得有些少见的激动。

        “那样的话，我就无法和你并肩作战了。”蓝棠说着说着，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我想跟你并肩作战，我希望我没有比你差很多，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资格做你身边的人，而不是你身后一道随时可能消失的影子。”

        蓝棠的话令清辉大感意外，他从没料想过蓝棠的心中竟然会有像这样自卑的情绪。

        “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努力地在模仿大师兄。”蓝棠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脚尖，“我想变得和他一样好，一样强，我觉得这样他也许会多看我一眼。”

        蓝棠的双手紧握成拳，看得出当着清辉的面说出这些话来对她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是到最后也没有……大师兄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我。”蓝棠紧蹙着秀眉，像个在强忍着不哭泣的孩子，“我好怕同样的事情会再发生在你身上。”

        清辉怔怔地望着蓝棠，过了许久后才以右手手指挑起了蓝棠秀美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蓝棠清丽的脸上挂着泪珠，这更令她美得不可方物。清辉叹息了一声用拇指替她擦去泪痕，随后便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傻丫头，你师兄一定不是因为你想的原因才没有看你。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师兄啊。”

        清辉的话令蓝棠整个人一震，她向后退开些以便能看清清辉的脸，随后她郑重其事地对清辉道：“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清辉道，“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欣慰，但你所担心的事真的只是杞人忧天。”

        见蓝棠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清辉便接着道：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而是因为你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话反过来说，我也不会因为你有些缺点毛病就不喜欢你，人无完人，谁又是完美的呢？”

        蓝棠这是第一次听清辉亲口承认说喜欢她，虽然他们之间已接过吻，可当蓝棠亲耳听见清辉表白时，内心却仍旧是悸动的。

        “你觉得你不够好，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在我眼里你已足够好，而且你还在不断进步。”清辉牵过蓝棠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有了过失勇于承担责任，年纪还小却已是玄清缈云宫门下排得上号的高徒。你心地善良，对待感情也很认真。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挺感谢那个夜画盗走了不二定坤丹，因为正是出于这份机缘凑巧，我才能有幸与你相识。”

        蓝棠越听越不好意思，只得羞涩地避开清辉的目光，小声嘀咕道：“初见你时觉得你是个没什么话的闷葫芦，没想到你的话竟这么多。”

        “那要看我是跟谁说话。”清辉倒是坦坦荡荡、对答如流。

        “让你别说了你还说？”蓝棠干脆将脸埋在清辉的锁骨处，这样才能让他瞧不见她霞飞满面的羞红脸庞。

        “发现你自卑我感到很不习惯，在我眼中你是个聪敏开朗的女孩。”清辉用手轻柔地抚摸着蓝棠及腰的长发，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阿棠，有一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什么道理？”蓝棠此时已消了气，也平静了下来，只是搂着清辉的腰随口问道。

        “很多事情不是你真的没有能力完成，而是你心中的恐惧和自卑限制了你。”清辉将脸颊枕在蓝棠的头顶上道，“其实很多时候，你觉得你可以你就真的可以，你觉得你配得上你就真的配得上。”

        蓝棠闻言抬起了头，眨着眼睛看着清辉：“这些话，你可是有感而发？”

        “没错，我是亲身经历、有感而发。”清辉答道。

        蓝棠顿时便想起了清辉的身世，想起了江湖上那些有关他生父和锦云公主的传说。蓝棠当即便不知要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因为她并不想去提清辉的那些过去，因为她觉得清辉的那些过去必定很不开心。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沉默了少顷后，蓝棠忽然道。

        “傻丫头，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你本就没有半分配不上我。”清辉道，“所以你以后也不用再向我证明些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便是最好的。”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你若有不开心的事也要让我知道，让我跟你一同分担，不要再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好吗？”

        “……”清辉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停顿了一下后才道，“好，我答应你。”

        蓝棠见清辉答应了她，当下便心中一喜。她满足地靠在清辉怀中，直到听见清辉在她头顶上方道：“那斜塔内好像有动静。”

        蓝棠闻言立刻看向那斜塔，只见原本陈旧而布满蛛网的塔身内竟散发出莹白色的水波样光华来，就跟前一晚他们在那处小楼门前所看见的光华一模一样。

        随着这莹白色光华的弥散，原本密结在塔楼上的蛛网逐渐消退，陈旧的塔身似乎正焕发新生，甚至连本来歪斜着的塔体都渐渐被某种力量给扶正了回来。蓝棠和清辉具都在想，这座塔楼应当正是在恢复它本来的样貌。

        随着塔身的复原，塔楼内的光华越发兴盛，这光芒虽带着些妖气却并不令人感到反感邪恶。待得塔身变化完全之后，塔楼底层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开来，一个一身白衣、面色清秀端丽的女子从塔楼中缓步走出，一步步向蓝棠和清辉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清辉朝这女子打量了几眼，很快便彬彬有礼地询问道：“敢问姑娘可是这忘忧谷的主人？”

        这端丽女子亦望了清辉一眼，却没有立刻答话。而当她将目光转向蓝棠的时候，她却突现惊讶的神色，随后用溢于言表的讶异口吻对蓝棠道：“白翎？你竟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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