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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07山


chapter07许山倾

        4月20日,晴,天边层云迭起,更显得我混沌如泥。

        作为一个有节制、生活规律、作息机械的三宝大爷,我从来没放纵过自己,例行公事一样每周日晚上泡完澡后自行解决一次,多余的力比多完全贡献给了我引以为豪的心理健康事业。

        从没有过固定伴侣,以及不固定伴侣,正如仇若青说的,麻烦死了。

        建立一段正常的关系要消耗大量的情感和时间,这两样东西我从来都很缺乏,甚至自行解决时幻想的也都是些说出来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东西。

        非男非女,非人非其他生物,是银河系中心的黑洞。

        而作为一只清心寡欲的老男人,最近却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从几颗水滴,到涓涓细流,又变成汹涌的浪潮。

        所以当每周过来打扫卫生的王阿姨早上不小心看到了我满脸红晕,还以为我发烧了。

        她打开窗纱,对面高楼的反光顿时把我的羞耻放大了一万倍。

        “许先生,都已经十点多了,你今天休息吗。”

        “睡过了,做了个美梦。”

        我伸着懒腰,到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那颗傻脸还带着一点骚红。

        让人垂头丧气地觉得我每天给病人说的“建立和稳固一段亲密关系有益于精神疾病”是个大笑话。

        王阿姨把我前天炸过的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隐晦地提醒我说:“这个家需要个女主人了,能跟您做个伴。”

        我没纠正她男女的问题,同时也知道“伴侣”这个词的神圣,在任何有可能触发“动心”“动情”这两个环节的艳遇里,一只脚永远倔强地不想迈进去,很快就没了兴趣。

        只有经过慎重考虑、精确计算,不至于让人昏头和沦陷的亲密关系,才是成年人该做的选择。

        我妈趁我下班,霸占了我的休息时间,找了个小姐妹过来看病。

        自从我考上x大心理学本科,她的小姐妹渐渐跟她熟络了起来。

        等我保送了x大心理学的硕博连读,又开了这家治疗中心,她庞大的姐妹团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爆炸数量。

        幸好我不是妇产科医生。

        “小山啊,我给你讲,阿姨最近晚上经常睡不着觉,还老是做噩梦,胳膊腿、肝啊肺啊的都很疼,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下,人马上都瘦没了,你说阿姨是不是病了。”

        我看着阿姨十分健硕,快把我皮椅压垮了的身材,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我坐在办公桌前,拨弄着那盆快被我捏烂了的君子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果然,阿姨换上了哭腔:“我这是女儿找不到男朋友的心病……给你看,这是我女儿小雪的照片,今年刚23岁,马上毕业,学的护理专业,跟你肯定有共同语言,你看看,多漂亮啊。”

        23岁,我心里咯噔一声。

        仇若青的年龄。

        “阿姨不是心病。”我淡淡地说,“您是不是最近因为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疼痛,去看过很多医生?”

        她点点头。

        她身上淡淡的中药味和手上的留置针孔暴露了一切。

        我假装开单子,其实是在电脑上敲了段卢梭的语录,说:“您这是妄想症的一种,叫疑病妄想,如果不接受专业心理医生的治疗和疏导,放任下去会陷入虚无妄想状态,进而演变成精神分裂。这样,我挂牌价太贵了,换一个得意的徒弟帮你,一小时500,每周来两次,至少要治疗三个月,今天交费吗。”

        阿姨应该在心里算清楚了这笔高额的烂账,固执地摇了摇头,身子向前倾,说:“就是心病,我女儿……”

        我马上按下座机快捷键,对小乔高声说:“帮我约一个今晚八点在‘迷雾’的圆桌,对,就是那个同性恋酒吧。”

        阿姨可能听不懂什么是gay,我只好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

        “啊……你是!同性恋!”

        阿姨的脸因为厌嫌而皱成了包子,她从地上捡起皮包,晦气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这么有仪式感、有里程碑意义的第一次出柜,竟然是对我妈的小姐妹出的。

        我才晦气。

        小乔这时敲门进了我的办公室,一脸问号地说:“老大你疯了,什么同性恋酒吧还要预约??你直接去不就完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吓道:“老大你、你、你……是gay?”

        办公室的冷风有点大,我后背上的汗毛不小心炸开。

        第二次出柜竟然是对着我助理。

        “你管我。”我语气十分不满,音调还有八分傲娇和三分颤抖。

        其实是为了掩盖我被人扒光了的虚弱。

        “我、我、我,你就当我没听见,如果别人知道了你是gay,肯定不是我传出去的!”小乔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一转不要紧,藏在她身后躲猫猫的混蛋马上现了原型,还龇牙咧嘴冲我一笑,那张欠揍的脸顿时让我有点反胃。

        “文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何德何能把您给盼来?”我依然坐在椅子上,抱臂尖酸刻薄道。

        文翊是我本科同专业的神经病同学,上学的时候就处处以我为标杆跟我作对,因为没跟我争得过保送名额,愤而到国外的野鸡大学花钱买了个md,自诩为w国某知名催眠专家的关门弟子,并以此为招牌,也在海市开了个心理小破诊所。

        算了,做人要实事求是,规模跟我的不相上下。

        我叫“山不会倒”,他叫“海不会飞”。

        绝对吃饱了撑的故意的,抄什么不行非要抄我一个起名废。

        等等。

        我原地蹿起,瞪着仓皇的大眼说:“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文翊撩了撩头发,“everything”他在我灯明几亮的办公室游行似的绕场一周,抹了发胶的头发非常板正地没有跟着一起颤动,歪着想让人揍一顿的嘴巴说:“我的许大院长,都说学心理的擅长洞察人心,我怎么连你喜欢男的都没发现。”

        “那是你学艺不精,还跑到我这来丢人现眼。”我按了下电话快捷键,“小乔,送客。”

        小乔没搭理我,可能抱着刚打探来的小道消息出去八卦了。

        “啧,没礼貌,我刚来,不请我吃顿饭吗。”文翊一屁股坐在病人的躺椅上,举着我心爱的沙漏道。

        “怎么,你小诊所生意不好,过来讨饭了?”我礼貌地说,余光发现文翊正在用猥琐的眼神盯着我瘦长的手,喉结还tm滚了两下。

        随后他用更加猥琐的眼神投向了我高耸的鼻梁。

        为了证实让人周身不适的猜想,我单手解开领带,顺便松了颗扣子。

        文翊的眼睛在我的颈部黏住了。

        我不自在地垂首摇头,紧握拳头——当你刚刚出完两次柜,遇到的第一个同类竟然是自己恶心了很多年的大学同学,该大学同学还对自己有一些可耻的念头时,一定想当场裂变成徒手劈人的杀人犯。

        文翊的“海不会飞”晚我俩月开在了两条街外,开业那天还托人给我送来了花篮,好像开业的是我一样。

        看来我俩都有点学艺不精。

        “文翊,别看了,喉结停住,我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会看上你。”我很普信地提醒他说。

        他“嘶”道:“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我以为你还要再等十几年。既然知道了,跟我试试?你不会不敢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最缺的就是男人自带的竞争基因,狠道:“滚,别恶心我。”

        他像臭鼬放的屁一样晃到了我的身后。

        我警觉地预判到他想不要脸地箍住我脖子,于电光火石间身手矫捷地把他反手按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都说了滚,你还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想死,我今天送你走。”我气岔气了。

        文翊的脸很不优雅地在桌上摩擦,声音缥缈:“行了,逗你玩的,我可不敢上你。”

        他一定对我有什么误会,虽说本人的确没做过什么颇具男人气概的惊天伟业,但也不至于会被误解成是0。

        “我他妈是上面那个。”我对不起墙上挂的弗洛伊德他老人家,飙了脏话。

        文翊犹豫了几秒钟,咬着牙说:“如果是你非要上我,我可以委屈一下自己,换着来就行了。”

        “你别委屈,用不着。”我嫌他头发脏,松了手,“人的社会角色是在不断的机械重复里逐渐稳定的,互攻只会让人的精神更加错乱。”

        我胡扯道。

        但说完我就有点想吐。

        文翊冲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知道你刚才临时出柜有可能是逗别人的,我呢也就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不过……酒吧你得陪我去,就当是给我赔罪了。”

        这逻辑可能是美术老师教的。

        但为了再证实一个另人胆寒的念头,我披上外套还是决定到那个大名鼎鼎的gay吧一探究竟。

        当看到比我这周还混沌的酒池肉林时,台上那些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肌肉男们却丝毫让人提不起兴趣。

        给我钱都不想看。

        于是那个念头被无情地证实了——我可能单单只对仇若青有让人不齿的念头。

        刚想到这里,身后传来了一声赖唧唧的“青春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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