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艳压
“娘娘真是聪慧过人。”眉娘赞了一声，道：“奴家觉得，这银杏姑娘便很不错。”
冉柔心中好笑，面上却还是那副好说话的样子，她道：“四位娘子为了银杏的前程，还真是煞费苦心，可惜，银杏姑娘她可能要辜负四位娘子的好意了。”
娇娘挑了挑眉，明知原因，却还是问道：“为何？”
冉柔却不愿意在跟她们周旋了，她直接道：“秋公公罚她去做了外院花奴，四位娘子不知道吗？”
冉柔说完，四位娘子又是一阵装模作样的推说：“最近养病，却是信息闭塞了些，还望娘娘不要见怪才好。”
尤其是可娘，对冉柔连连告罪时，那病若西子般的凝眉，双眼通红的一双鹿眼，那副弱质纤纤的模样……知道的人自是明白是她们言语冒犯了冉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冉柔欺负了她。
冉柔一开始还对这四美，存了些看热闹的心，现下却被她们这幅矫揉造作的虚伪模样，弄的一阵堵心。
揉揉额头，冉柔已经不想再应付安王殿下的这几位娇人了，准备送客，但话还未出口，便又听那娇娘子开了口。
娇娘：“银杏触怒娘娘，罪孽深重，确实无颜再做娘娘的内宅贴身女使。但她是咱们安王府的家生子，爹娘皆是伺候王爷多年的老人，这银杏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这些年做过得力的事也不少……让她去做个花奴，却是有些可惜了。”
冉柔挑了挑眉：“哦？”
娇娘对冉柔盈盈一拜，道：“银杏在安王府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娘便饶过她这一回吧。”
“娇娘子的意思，是让本宫赦免银杏，让她重回本宫身边照顾？”冉柔唇角笑意渐凉，道：“我却是不知，本宫这飘香阁的庶务，何时轮到娇娘子做主了。”
娇娘子闻言连连摆手，眼见侧妃娘娘生气，她委屈道：“娘娘真是冤枉奴家了，奴家身份卑微，怎敢插手娘娘院里的事？况且银杏在侧妃娘娘这里犯了错，奴家哪里会让她再回娘娘这里伺候，碍娘娘的眼呢？”
眉娘上前两步，拉住委屈抹泪的娇娘，帮娇娘接上她未说完的话：“娇娘姐姐心直口快，说的话让娘娘误会了，倒是姐姐不好，眉娘代姐姐给娘娘赔个不是，望娘娘切莫生姐姐的气了。”
眉娘给冉柔行了个大礼，而后笑意盈盈道：“回禀娘娘，如今莘园姐妹众多，我们四位娘子管理起来着实耗费精力，恰缺一位掌事女使。如今银杏姑娘既在娘娘这里犯了错，留在娘娘这里也是碍眼，平白惹娘娘生气，若娘娘愿意把银杏姑娘赐于莘园，若她能戴罪立功，到是一件好事。”
听到此处，冉柔这才明白，原来这四位娘子提起银杏，一开始便是打着把她要回莘园的主意。
冉柔好奇，这银杏到底给这四位娘子许了什么好处，才能让这连对冉柔请安都不愿敷衍的娘子们，为了捞走她，而在冉柔面前费尽心机，苦口婆心。
“眉娘子的提议，其实也并无不可。”冉柔略一沉吟，有些为难道：“只是这银杏是秋公公帮本宫做主，降为粗使丫头的，若本宫这般贸然把她交给你们，岂非驳了秋公公的一番好心？”
眉娘子道：“娘娘不用担心。”
眉娘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艳红的帕子捂住了脸，笑的一脸娇羞：“只要娘娘愿意把银杏赐给莘园，秋公公那边，不是问题。”
冉柔好奇：“哦？眉娘子竟这般笃定？”
她听碧螺说，以往那些王妃面对秋公公，都是存着敬意的，这眉娘子透露出来的意思，好似把秋公公当成阿猫阿狗般全不在意……眉娘子只是一个通房娘子，竟有这么大的脸面，她背后仰仗的得是什么手眼通天的神仙？
眉娘子却不肯再说了，只垂首娇羞的把玩着帕子。倒是她旁边的娇娘看她这般模样，眼中露出一丝妒意，对冉柔解释道：“秋公公虽是这安王府的总管事，但再大，也越不过王爷去。不过是个丫鬟罢了，眉娘只要撒撒娇，我们殿下自然是无有不应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忒酸。
“哎呀，姐姐！你在侧妃娘娘面前混说什么？没得让娘娘笑话！”眉娘跺着脚，一副羞怯之态，眼角眉梢愈显风情。
冉柔随着她的动作，视线下意识的跟着那道波涛震颤。
冉柔吞了口口水。安，安王殿下原来好这口。也终是明了，这眉娘子为何腰板儿这般硬\了。—背靠安王殿下宠爱，自然硬。别说不把侧妃娘娘看在眼里了，就算是王府里一人之下的秋公公，人家都不看在眼里呢。
冉柔：“既然如此，那便托人去回禀秋公公一声罢。”
而后让碧螺去帮她传话。不多时，碧螺便回来了，还带来了秋公公身旁常候着的小太监安顺。
安顺向侧妃娘娘恭敬的行了礼，对待几位娘子也极为客气的行了半礼，而后对冉柔道：“秋公公说，娘娘心善，是银杏的福气。”
话已至此，冉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她道：“那四位娘子便带着银杏去吧，我今日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四位娘子达到目的，欢欢喜喜的告退了。
待人一走，碧螺便挥退了伺候的丫鬟们，待她们全部退下，她再难掩心中怒火，通红着一张小圆脸，连一双圆眼都气出了血丝：“娘娘，她们也太欺负人了，您为何不拒了她们！”
冉柔就笑：“拒？如何可拒？”
她问：“我且问你，你向秋公公问银杏去处时，秋公公是什么反应？”
碧螺微微一怔，迟疑道：“并，并无什么特别反应，秋公公只说，银杏所犯之事，原也不是什么大错，罚她半月，想必她也长了些教训，既然娘子们要，一个丫鬟而已，给她们也是无妨。”
冉柔：“我再问你，秋公公以往罚这些丫鬟婆子，可曾朝令夕改过？”
碧螺：“并…并不曾听说。”
秋公公一向是果决，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然府里这些人，也不会这么怕他。
冉柔叹：“这便是我不拒眉娘子的原因。”
碧螺被侧妃娘娘问的一头雾水，冉柔摇摇头，却是不准备再说下去了。
她着碧螺特意去找秋公公，就是想通过秋公公的话，探出这四位娘子在安王心中的位置，而秋公公却为了圆那眉娘的愿，甚至愿意替自己严惩过的一个小丫鬟说好话，这便足以说明那眉娘在安王殿下心中的地位。—如此受宠，连秋公公都要暂避锋芒，她又怎能惹得起？
碧螺还是为主子鸣不平：“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房娘子，身份低微，连名分都没有，娘娘可是圣旨赐婚的金枝玉叶，还怕她不成？”
冉柔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道：“她我自然是不怕的，但是打狗也总得看主人不是？”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冉柔心里难免心气不顺。正如碧螺所说，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圣旨赐给安王的侧妃，却被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通房娘子挑衅，偏这通房娘子还是安王殿下最近正宠在心尖上的人，非但惹不得，必要时候说不定还得供着。这谁心里能舒服的了？
碧螺也明白了冉柔的意思，心里为侧妃娘娘感到委屈：眉娘除了用一对大胸卖弄风骚还会什么？娘娘可比她好看多了，真不知道安王殿下是怎么想的，竟然放着这么好的主子不宠，偏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贱坯子。
碧螺安慰主子：“娘娘莫要难过，你虽然胸没有眉娘大，但你人可比她好多了。”
冉柔：……
“谢谢。”
本来不觉得难过，被碧螺发了好人牌子，突然就难过了。
冉柔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碧螺解释一下：“碧螺，本宫并不是因为不如眉娘得宠而难过的，我只是有些气安王。”
要杀便痛痛快快的杀，弄这么多莺莺燕燕整日恶心她算怎么回事？今日更好，通房都睬到她脸上了，她还得笑意盈盈的把人送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碧螺一脸心痛：“娘娘你不用说了，碧螺都懂。”
和娘娘的这些心酸比起来，她被通房娘子刺两句又算得了什么。
冉柔：……
算了，不想解释了。
碧螺不想让娘娘一直想这些糟心事，从脑子里搜刮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她笑道：“过两日便是端午，娘娘可知咱们盛都这日的热闹？”
这个冉柔知道：“不过就是些庙会，诗会，灯会这些。”
她在闺阁时也凑过几次热闹，只觉得哪里都是人挤人的，与其说是凑热闹，倒不如说是遭罪，尤其盛都本就地处北地，夏季热的厉害，这庙会挤一圈鞋袜都被踩脏不说，还热一身的汗。让冉柔来说，就是又脏又臭，不值一去。
冉柔这厢目露嫌弃，碧螺在一侧却是满眼兴味，她道：“娘娘，今年的端午却是有些新花样。”
冉柔不甚感兴趣，但见碧螺一脸兴色，还是附和道：“哦？”
碧螺道：“齐国公夫人往护城河运了好几艘龙舟，说是要办一场龙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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