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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注定


徐北一连半月都是好天气,直到七月初七,才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顾冉没撑伞,小跑着往议事军帐的方向去。

        自边防警戒加强后,沈宁被派去巡防,她已有半月没见他了。

        听柳旬说,顾骋今日有要事找他,沈宁现在兵营,她便迫不及待地要去看他一眼。

        一眼就好。不需要拥抱,也不需要问候,甚至不需要被沈宁发现。

        她只是想去看他。因为思念早已成疾。

        顾冉在帐外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见帐帘微起波澜。

        她立刻闪身躲在附近的营帐之后,探出头,偷瞧着从军帐里出来的人。

        半月不见,沈宁的身姿,愈发挺拔;脸部的轮廓,也愈发清晰;英武不凡。

        顾冉隔着雨雾看他,心跳如擂鼓响动。直至背影消失,她才失落地蹲下了身。

        细雨打湿衣衫,雨珠顺着青丝滑落,一股不知名的哀愁在迷朦中荡漾开来。

        “回营帐去。”

        一声轻响自头顶上方传来,顾冉方一抬头,就被一片温热包裹。

        是沈宁将她拥入怀。

        顾冉只虚抱了他一下,就将人轻推开。

        “我送你回去。”沈宁擦去她脸颊上的雨水,又不舍地轻抚,“继续淋雨,你又会起热。”

        顾冉摇头拒绝,刚托起他的手掌,就被他反握。

        沈宁的掌心,在细雨绵绵中微微发烫。顾冉不自觉地收紧手指,跟着他在雨中穿梭,回了自己的营帐。

        “你去换身衣裳,我找先生给你煮碗姜汤。”沈宁压着顾冉的肩,让她坐好后,转身欲走。

        顾冉却拽着他的衣角,快速且低声地道:“你去忙,我自己煮姜汤就行。别担心。”

        沈宁眼含歉意,单膝着地,拉着顾冉的手蹲下身:“相思,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的。”

        他同顾骋、柳旬,已余半月前商议出了作战计策,只待一切准备就绪。

        这也意味着,在他们成功前,他与顾冉说话见面的时间,也会变得越来越少。

        “我等你,阿宁。”顾冉贴上了他的额头,又在他的眉梢落下一吻。

        待徐北安定,她的阿宁,应该就会被推到浪尖之上,争坐朝堂高位了。

        她记得,那天与顾骋议事结束后,柳旬从军帐出来,问了沈宁一句话:“你可知顾将军为何一定要你做旁听,还要问你有何应对之法?”

        沈宁道:“碍于身份。”

        柳旬回道:“你知道就好。”

        所以,继承大统的人,也可以是同样身为皇子的沈宁。一个拿得出手的战功,不仅可以抬高他的身份,且会给他机会。

        顾骋,正在为他寻找机会。

        想到此,顾冉与他分开,用目光描摹完他的眉眼,才让他起身。

        压下心里的不舍,她道:“我换身衣裳,就去煮姜汤。阿宁去忙。”

        沈宁点头,又抱了抱她,才离开。

        帐帘落下的那一刻,顾冉抹去眼角的泪,将衣衫攥得褶皱不堪。

        起初,决定赴薛瑞安之邀前往皇都,本意是想让他给沈宁安排一个差事,借此将沈宁留下,让沈宁无法来徐北参军。

        她认为,阻断了沈宁入军营的路,就可以让他远离天子之位。

        不登基称帝,他就不会成为“萧宁”,她也不会成为短命的“沈相思”。

        未曾想,这一步,竟阴差阳错地让他入了宫,见了皇上认了亲,最终还是跟着顾骋来了徐北。

        她隐隐有种感觉,“萧宁”就是沈宁的终点,且不可更改。无论中间有多少分支,最终都会如江河入海般,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成一个点。

        她莫名生出一种熟悉之感。自己好像千方百计地阻挠过,沈宁也曾为了她平庸无为无数次,但他们依旧没能从这一场“死局”中脱身而出。

        沈宁注定会成为“萧宁”,并失去“沈相思”。

        沉积于心的不甘几近扭曲,顾冉竟一掌击塌了帐内唯一的木桌。

        她不认这个命!

        一直在外未离去的沈宁,听到碎裂声响,立刻掀帘进来。

        顾冉半分清醒,半分迷茫,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伸着手,朝光源处走去。

        “是你吗,阿宁?”触到沈宁的那一刻,她满目柔情。

        转瞬,柔情化为阴郁:“没有人可以将你夺走!我不会放手的!我不认命!谁也不能将我们拆散!”

        “相思!”沈宁见她意识逐渐混乱,试图要将她唤醒,刚碰到她人,就被推了出去。

        “别碰我!阿宁会生气的!”顾冉警惕地看着他,很快又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地自言自语,“我不能说话。我是哑巴。都怪他。是他让我说话的。”

        “相思,我就是你的阿宁。你看着我。我们不会分开。”沈宁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走近顾冉。

        顾冉却背过了身,不再出声。听到脚步近了,她就往前一步。

        沈宁不敢再惊到她,轻手轻脚,也动作极快,抢在她再次挪步前,把人紧锁入怀。

        顾冉奋力挣扎,沈宁便将她抱紧。

        两人谁都不说话,帐中只剩下略重的喘息,与布帛的擦撞声。

        一炷香时分,顾冉累了,靠着沈宁站定不动。

        身后的胸膛,不断传来鼓动。她闭上了眼,开始数起了心跳,就如当年在粟阳镇的客栈里,沈宁听着她的一般。

        见她安静下来,沈宁试探着开口:“相思。”

        “我不叫这个名。”顾冉不悦。

        “我知道。”沈宁道,“红豆生南国。”

        “我为什么叫这个?”顾冉问。

        “因为,此物最相思。你是我的相思。”沈宁拉开顾冉的衣领,狠咬在了她肩上。

        “好疼,阿宁。”顾冉呼痛,却没有躲开。反而抬手够着身后人,主动陷进了沈宁张开的网中。

        顾冉清醒时,已近黄昏。身上的湿衣,也被换成了干净的。

        沈宁恰好端了一碗姜汤进来,走至榻边坐下。

        顾冉忘了意识不清时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沈宁也不提,似是习以为常,只一勺一勺地将汤喂进她口中。

        待碗见了底,他才说:“下次不许再去淋雨。”

        顾冉只以为自己又生了病,不由得叹笑自己体弱。随后又拖着沈宁的掌心写道:“阿宁怎知我藏在那里?”

        她在问沈宁是如何发现她躲在营帐之后。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知道,也都能找到。”沈宁捏了捏她的手指。

        “我那么好找吗?”顾冉又写。

        “很容易。”沈宁认真地看着她,“你的心跳,我听得见。”

        每一次律动,都饱藏爱意。

        顾冉脸上发烫,又再他的掌心写下一句。

        沈宁却攥着她的手,将人拉近自己:“说出来,相思。把那句话说给我听。”

        顾冉垂眸,双手包裹着他的手掌,置于自己的心口:“那你记好了,这里,只有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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