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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续缘


  洛辰体内真气激撞,整个人如临大敌,绷紧全身蓄势毁去天碑的第二剑,强行破关而出轻轻一掌便散去洛辰含忿第一剑的中年道士没有再理会洛辰,而是由金莲托着向戮仙台飘去,所过之处,冰雪消融,仙风萦绕,所有试图拦截他的道士一一在他身周三丈处化作青烟,笼罩整座天邢山的沁韵紫气竟在无形中被悄然撕出一个口子,尽管这微乎其微的口子很快便被生生不息的仙家真气填补。

  天门已开,可他自不入。

  似已了然琉光意图的琉云大惊,“师弟!”

  琉光前进之势依旧不减,“师兄,你骗的我好苦,你施下禁符让石洞与外界隔绝,让我不知外界发生何事,我差一点便要入那天门了。师兄,这几百年来你为宗门付出太多,可又怎能事事都由你一力承担?”

  白发老者长眉随风飘动,目中似蒙上一层水雾,轻叹道:“天道何其渺茫,天界的神尚不能称已窥尽天道,对于凡胎肉体的人,又何其之难?师弟,这是你苦修多少个轮回才能换来今日之机缘?”

  琉光洒然笑道:“大道无涯,世间又有许多比这天道更为重要的东西,我不入天门自有他人入,我不就山,又怎能保证山不会来就我呢?琉光此生能够飞升证道难道就不是因为吕祖三千年前窃来的气运了?本就为了赎罪,本就为了了结,那便一次性全部还清。”

  琉云岿然长叹,不再言语。

  璟禹却已作为最后一人拦在了琉光面前,他目中满含讥讽,“座下金莲十二瓣,若你方才入了天门,在天界的位阶绝不会低。”

  琉光平淡看了眼璟禹,天地间忽生出千万道磅礴气机,璟禹面色微变,琉光拂袖继续向前,“皆叹天神五百年人间历劫最后一次最为艰难,却是因为渡的乃自己的心结啊。”

  璟禹握剑之手微颤,面转苍白。

  “太上忘情,大道无情,可忘情并非无情,无情也并非无心,而是一种公平,对三界六道,对天地万物的平等对待。”天地间磅礴剑气渐消散,琉光声音忽然变低,眉目间流露出一丝苦涩,

  “千年前神族所为虽无过错,却有失公允,但说到底,错的还是我们。”

  璟禹心头如遭雷殛,他蓦地回身,涩声道:“你一介凡人如何知晓天机?”

  “或许是方才天门入而复回的缘故吧,很多事看得通透些。”

  琉光说着已踏上戮仙台,在最后一道天雷降下之际以清风送下浑身是血的女子。

  心系戮仙台的洛辰立时从侧旁跃起将楚沅稳稳抱入怀中,双眸诡异的紫红两色交替,不知作何情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云天宗闭关三十年不出的年轻掌教,也是最后一次,而他最后听到他说的竟是:小子,你那句‘天命尽在我手’老子甚是喜欢!琉云师兄又不知躲哪去抹眼泪了,矫情!之后遇见记得替我劝劝他别再用道法维持一副老头子模样了,瞧着晦气,一点也不仙风道骨,还是得多向无伤师弟学学啊,人长得一年比一年俊,再不济也吸引女弟子啊!玉心师姐就算了,多大年纪了还二八芳龄装嫩,不知女人四十一枝花,风韵犹存点的更有陈年佳酿的味道,无玹师弟……..师兄来日与你当浮一大白!没想到我二人竟还是最早见面的………

  一瞬间,洛辰心底不知是哭是笑。他想笑,眼角却微湿。

  不远处白发苍苍的枯瘦老者抬头凝望着渐渐架起的弓弦,目光澄澈,微笑道:“我辛苦幻化这副皮囊,还不是琢磨着要看起来亲切些,和蔼些,德高望重些?怎么到你口里就成晦气了?”

  望月台,神渊灵脉融合已到最后关头。

  玉心玉枢相对而坐,泪流满面。

  玉心吸了吸鼻子,低声笑骂,“徐娘半老有什么好看?只准无伤师弟吸引女弟子,就不准师姐吸引男弟子了?掌教师弟你好偏心。”

  千里之外,有白衣女子御剑而来,满山悲壮。

  太清西玄弓一箭射出,一百零八人仙阵几乎来不及作出任何变化,阵眼张琼凌已被巨箭穿心,六棱箭高频振动,巨大的热量在瞬间将仙阵冲撞的粉碎!笼罩整座天邢山的沁韵紫气从最高处一点点裂开,片片紫莲在虚空消散化作一尾燃烧殆尽的流星。

  仙阵被破,压抑云天宗子弟修为的沁韵紫气渐渐散去,攻守之势一瞬倒转,人人气焰大涨。

  第二箭穿云破雾,大地震颤,尖啸之声宛若千柄钢锥同时刺入耳膜,璟禹只见一道耀眼至极的光束迸射,而刹那间那道光束已直迫面门!

  青璃面色转白,忍不住闭上眼睛,往夏侯轩怀中缩了缩。

  六棱箭割裂空间,缩地成寸,实已快到了极致,怎料璟禹的速度却更快!那一箭几乎擦着他的右臂掠过,带出一蓬血线。

  李瑾秋暗暗懊恼,西玄弓只有三箭。怀柔蹙眉计较,忽见西北方有熟悉的剑光如水逸来,她心中一动,立刻道:“师兄,射祁滢。”

  李瑾秋犹豫了一下,最终挽弓搭箭射出石破天惊的最后一箭!这一箭算准人心阴毒至此!

  洛辰踏出一步,却有一人比他更快飞扑而至!六棱箭从璟禹背心刺入,在他体内爆开,却被他生生用血肉锁住!巨大的后冲力让二人若断线风筝般重重摔跌在地!祁滢满目惊愕,白衣染血,无助地抱住浑身是血的男子。

  “天神哥哥……”青璃手心一瞬冰凉,她恍惚地握住胸前的紫莲玉坠。

  “你怎么还是来了?”璟禹吸了口气,忍住五脏血肉被搅碎的剧痛,努力控制如江河溃堤般一泻

  千里的仙家真元。

  祁滢却似痴了,双臂微颤,只是将璟禹拥得更紧。

  璟禹别过头轻笑道:“我该高兴么?百世千年,终于有一次,你的眼泪只为我而流。”

  心底似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祁滢蓦然抬首,微风拂面,一片冰凉,这才发现自己竟满面泪水,“对不起。”她哽声,随后视线徐徐凝定一个方向,璟禹顺着祁滢目光望去,却见青璃正悄悄探首石后,一脸纠结,犹豫不前。璟禹哑然失笑,无奈道:“怎么每次被这丫头撞见都是我半死不活的样子。”

  祁滢正欲说什么,体内真气忽以一种几近诡异的路线循大周天,天书六卷心窍大开,仿佛有什么不属于自己却又十分熟悉的东西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识海,紫莲池塘如汲养分,大片大片紫莲吐芽绽放,将那原本池塘中的一株幼苗渐渐掩盖,那株幼苗在风中无助飘零,却挣扎着试图回应那一股崭新的纯净力量。

  祁滢双目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发现了身旁女子心神不宁隐有灵台失守之象,璟禹目露忧色,却在看到女子的那双眼后,肩头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刻天邢山上一道璀璨光柱照亮整片夜空,群山万壑的血腥都似在这片光华中黯淡了些许。

  “师….兄…..”有女子轻轻开口,刹那间沧海桑田。

  …………………………………..

  “沅沅?”洛辰刚一出声,便被眼前刚醒来的孱弱少女一脚毫不容情地踹了个狗吃屎,洛辰悻悻然爬起,满脸委屈。

  楚沅双手叉腰冷哼道:“知错了没?”

  洛辰眉头皱的更紧,认真思考了许久随后抬手拦住少女的新一轮摔打,撇嘴道:“我不知错哪了啊。”

  楚沅狠狠瞪了眼洛辰,没好气道:“刚刚在戮仙台上是哪个臭猪头说如果本姑娘死了一定把本姑娘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的啊!”

  洛辰哑然失笑,问道:“这么记仇?那我还说我喜欢你了呢,你怎么就不记点好?”

  楚沅目中笑意更浓,啐道:“不要脸,谁要记你的好了!”二人劫后余生,别而后聚,此刻皆是

  情意绵绵,心旌动荡。

  而芊芊却再一次不合时宜的火急火燎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唤,“大人啊……无□□离天陆界可只有百丈距离了啊!您不觉得这事有蹊跷么!要是双界重了影,一切皆化镜像倒影,颴朮借此出世,那….那可是末日之象啊!”

  洛辰皱眉道:“那头暗渊之魔巨大无比,那时我在苍野以无尽神识度量却也只能看到其肌肤的隐约纹理与无穷无尽的黑暗,若说颴朮是依靠龙腾花抽取天陆灵力与吞噬世人贪嗔痴忿种种不良之念为能量托起整个无□□向天陆并拢,可冀轩既已下令晗光不得再洒龙腾花于天陆,断了输入无□□的灵力之源,颴朮便该……”忽然想起一事,洛辰面色大变,“糟了。”

  ..................................

  太清峰,白衣公子徐徐登山,他望向天碑的目光温温凉凉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哀伤,身后,三千魔卒妖兵列阵铺开。

  琉光选择自行兵解,璟禹为救祁滢伤在西玄弓下,如今,诺大云天宗却还有谁能够拦他?等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冀轩一步步向前,发丝飞扬,不知怎么,他的心上却似压了一块重石,临近天碑,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一千年忍辱负重,悉心部署,终于在这一刻,此生最大愧疚将弥补,此生最大心愿将了结了吗?可为什么,他的心却在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错过,无可挽回。

  他不愿去回想血淋淋错乱悔恨的过去,不愿去缅怀曾经妄想同所爱之人看遍万水千山的天真,他缓缓抬起手,天地间风雷炸响,他双手手掌渐渐贴合,只留一线,而天地竟也在那一瞬并拢,只留一隙为剑!惊天翻滚云雾中,隐有黑龙翻腾,锐爪金光撕裂天际!

  那一剑,承载的是十万族民与整个龙渊的未来,承载的是千年的悔恨与刺骨的悲愤,承载的是所有在那一场神魔大战中化为枯骨甚至没能留下名字的故人的亡魂,承载的也是那一袭温婉紫衣千年的衷心若初。

  无□□,花开彼岸,曼珠沙华照亮水晶棺,照亮地狱凄艳之路。

  洁白羽翼飞掠天际,却化作片片轻羽凋零若雪。

  千年之前,九天之上,她将那一剑刺入他的心脏,毫不犹豫。而斗转星移,如今那一剑却由他亲

  手送入她的心脏,可女子笑靥如花。

  君可见北冥有鱼,扶摇几万里?

  君可见昆仑之巅,仙人过天门?

  君可见男儿轻骑,出征裹尸还?

  君可见女子红妆,倚门到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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