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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忆缘


  那一道如水的剑光呈弧状扩散出去,凌厉的剑气将所有卷起的黑沙都吹向了同一个方向,一条条流沙聚成的黑龙被齐腰斩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爆裂声,而那些由沙组成的秽物竟是有血有肉的!

  一蓬蓬黑色的血花在虚空爆开,无数粘稠腥臭的体汁丝一般的黏在天权剑上,宛若从截断面伸出的无数只触手,祁滢贝齿微启,将一缕青丝衔在口中,双手持剑,顶着万钧压力,斩出第二剑。

  那一剑既出,天雷滚滚,涛涛冥河奔流,宛若大军压境,万马奔腾,竟是血洗千丈方圆内所有魔物!可由此带来的反冲力却是巨大的,在黑沙爆散的那一刹,祁滢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可她却也了得,在不借力的情况下,硬是踏风稳住身形,以剑支地,倒滑卸力。

  怎料足尖刚一点沙地,那黑沙竟由远及近如浪般翻滚起来,仿佛有无数魔物正在地底蠕动,试图破土而出。

  祁滢面寒若霜,眉宇间有一丝杀机凝聚,右手持剑,剑尖垂地,有一蓬一蓬蓝色的光自她手臂传入剑中,又从剑尖化作光柱刺入沙地中。

  “砰!”的一声巨响,那沙地忽然冲起十余丈高的黑沙,那一座翻滚的土丘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从中现出身形的竟是一条长达三十丈高几顶天的骨龙!没有血肉,只有骨架!

  祁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样庞大的魔物竟让她内心产生了一丝惧意。

  原来那日祁滢在和四位真人联手封印了沧魇后,回山的路上遇到了楚沅,而楚沅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滢师姐,我不喜欢你,但洛辰喜欢你,他现在去蚩尤冢了,我来告诉你一声,你要是不想他出什么事,最好跟过去看看。”

  “那你为何不和他去?”

  “他又不喜欢我,我去了惹他嫌么?本姑娘才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贱女人呢!”

  得知洛辰去向后,祁滢心乱如麻,矛盾不已,如此反复思虑了良久后,终是决定北上蚩尤冢,怎料洛辰这一路走走停停又是专拣荒僻小径而行,是以二人从一开始便错过了,而祁滢也比洛辰提前了数日到达苍梧之渊。

  …………………….

  轰!

  一道暗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漫天的飞沙都似在这骇然的一剑中下坠了些许。

  黑沙漩涡中心最湍急处忽然裂开了一个洞,随后那个洞越来越大,有无数的血从洞内涌出染红了沙,朝四面八方蜿蜒游去,红光之中,一道瘦削的人影拔地而起,而那些流沙却似有灵性一般,层层叠起追逐那人跃起的身影。

  在黑沙将将触到那人靴底前,那人却忽然凌空一个转身,从高处连斩两道弧形剑光,将黑沙浪尽数击散,而他也由此借势稳稳落在了地上。

  辟天归鞘,洛辰再不看身后魔物的撕裂扭曲溃烂,目光却是定定注视着极远处灰黑色苍穹下的异象,那里的云从四面八方聚集一处,随着一定的轨迹徐徐移动,细看之下竟是一套磅礴的剑路!数柱冥河之水浩浩荡荡从云中灌下,其声如雷,气吞山河,这一刻,洛辰全身一震,面色迅速苍白下去,那…..那是!天河剑法!

  祁滢!

  一种难以形容的紧张感几乎要将洛辰兜头湮没,他一跃而起,施展开御剑术在转瞬间横掠千丈,越接近那异象升起之处,机体感受到的压力便越大,洛辰连破三境将真元催动到极致以保持御剑速度的不改,却在下一刻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那几乎要将躯体撕裂的压力也消失不见了,有什么东西如洪流般不受控制的冲入识海!

  依依的杨柳,淡淡的烟波,蒙蒙的细雨,白壁青砖的屋,江南的水乡宛如一幅雅致飘逸的水墨画,连阳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微风吹着棹歌,芙蓉如面柳如眉,那船头采菱的姑娘们正互相嬉戏着伸出藕般的玉臂轻轻划过湖面,不觉惊起一行白鹭。

  江边,树下,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端坐石上,他的面前支一画架,身旁书娄中零散插着三两画卷,他一手持着墨笔,含笑欣赏着湖中醉漾的轻舟,那六七唱着歌儿的妙人。淡墨色的天仿佛将他的眼也迷上了一层温柔的笑意。

  那公子自称纪轩。

  他似乎已在这坐了许久,河中有不少姑娘已然注意到了他。他似是在看其中一人,又似是将所有人一起看了去,那些姑娘正值妙龄,皆是些不谙□□的可人儿,如何抵受得住那年轻英俊的公子哥如此般迷离温柔的眼神?

  一些害羞的早已暗自倾心,羞红了脸,而那些稍大胆的便公然捉狭起来:“这位公子,你莫不是要将我们都画进画里去,还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不好意思开口啊!”六七人掩嘴而笑。

  纪轩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依旧望着江心,时而兴起,又在画纸上写意添上数笔。

  “原来公子哥不是看中了咱家姑娘啊!”采菱女娇笑着,忽然又轻轻叹了口气,江南之乡,吴语本是既糯且细,她这一叹之下更是酥到了骨子里,只见她秀眉微微蹙起,半是捉弄,半是认真的抱怨道,“咱这小乡子里啊,既然出了雪茯苓这般大美女,别的姑娘啊自然都看不上眼了,这不,听说她明日还被请去醉玲珑抚琴一曲呢,官家人好大的排场啊!连接茯苓去的宝马雕车都是皇室御用的呢,还特地请了好些有来头的戏伶,想来定是热闹极了!”说到这,那采菱女玉手托腮,目露憧憬。

  “胭脂俗粉有什么好?”纪轩长身而起,拍了拍衣上沾着的灰,一边收拾书娄画架一边道,“依在下看来,还是姑娘惹人欢喜些。不过……这琴曲倒是……”他说着,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手里下意识的摸着其中一卷卷轴。

  翌日,在南边临时搭建的集市上,各地前来的百姓将长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各个都伸长了脖子向里头使劲的张望,人人都想见一面那传说中的“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的江南第一美女雪茯苓。

  纪轩也站在人群中,可奇怪的是,他的周围却好像自然而然的结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不着痕迹的与周围的气流融合在了一起,却将所有人的站位偏离三分,轻轻弹开。

  周围议论纷纷,人群从背后不断涌来。

  此时街道转口处冒冒失失窜出来一身着罗衫的少女,她在人潮的簇拥下身不由己的朝前挤着,一双秀目充盈着好奇与欢喜。然而终究是来得晚了,等到街边却发现整条街已经站满了探头观望的人,完全无法插足进去。

  那丝竹乐声由远而近,逐渐到了面前。那少女拼命踮起脚尖看去,然而一堵人墙挡在眼前,她个子又娇小,无论怎样都看不见。

  听得乐曲声已经从前面飘过,前面的人群里发出啧啧的赞叹,那少女心急如焚,却在此时忽然注意到身边站立的白衣公子,她一跺脚,抱拳朗声道:“小妹霏妍,借公子肩膀一用!”

  此时,纪轩正在出神,尚未明白这陌生女子要做什么,就觉得肩膀一痛,一股大力直压了上来,整个人止不住地往下一坠,双膝一软几乎跪地。

  “这位姑娘…..你!”他撑住了身体,一抬头,便看到一张淡雅若仙,不着粉黛的素脸出现在他上方三尺之处,那张脸并不很美,却有一种世间少有的圣洁清新,让人无法随意亵渎。而那少女的举止却让他哭笑不得,却见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竟然猴子似地窜到了他的背上,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莫名的被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攀上了肩膀,纪轩本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在一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大变,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她竟然破了我的术法,接触到了我。”

  正自心慌间,却听头顶传来一声惊叹:“哇!”原来,那短短的片刻间,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歌吹声已然飘近身侧。

  街道两边的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低低的赞叹和议论如同一阵风似地传递着,无数双眼睛看向从官道上缓缓行来的宝马雕车。

  白马拉着香车缓步而来,珠光四射,极尽奢华。

  风吹纱幔,轻纱开阖间,隐见雪茯苓正静静地靠在花团簇拥的香榻上,着一席华美朱红长裙,乌黑的长发逶迤至膝,仿佛一挽墨玉。她没有看四周聚集来的百姓,只是黛眉轻蹙,有些恍惚的看着前方。

  又看了一会,宝马香车已去的远了,人群也散去了不少,霏妍似是有些无趣了,轻轻巧巧的从纪轩身上翻了下来,这才开始好好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纪轩被她如此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微微轻咳一声,聊解尴尬。

  霏妍却是一笑,将双手背在身后,扬眉道:“方才谢谢你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纪轩见眼前少女行止间自有一种洒脱大气,毫无小女人的惺惺作态之姿,当下也不再别扭,淡然道:“纪轩。”

  “纪轩…..”霏妍将名字在口中默念了几遍,赞道:“好名字。”忽而心念一闪,笑道:“萍踪际遇,偶然会心,人生交游,不过于此,更何况公子先前还帮过小妹,小妹便做东请公子上醉玲珑望月阁赏雪茯苓一曲如何?”

  纪轩微微一怔,识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一幅尚未完成的画卷,他此番离开蚩尤冢一是不满父王与天为敌,二是不想被皇权禁锢,想在有生之年看遍天陆万水千山,三便是补全那一幅画,为那在霁月清风下抚琴的女子添上面容。因而霏妍此言正中下怀,他略加思索后,也不问霏妍来历,便答应同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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