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
季知念吓得眼神发直，呼吸骤停。脸一寸又一寸铺满绯红。
因为她竟然看到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温柔，一点都不易察觉，却被她捕捉到，像有魔力一样，将她缠住。
皎洁的月光下，暧昧的气息和薄薄的月色纠缠在一起，如水薄纱一般。
气氛像泥潭，将她的心死死往下拽，只是它还在止不住惊慌的挣扎，随后手脚愈发无力，发软。
“做我女朋友，念念。”他道。
这接连的出其不意，让她毫无防备，往后跌了几步。江砚面上一沉，声音却心平气和道：“季知念你敢再退一步，可以试试看。”
他径直上前一大步，作势要逮她。
季知念立马回神，或许她也知道他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有恃无恐，心里陡然冒出一股念头，怎么也压不住。
千钧一发。
她身子往下一压，人一闪，已经在他身后了，看到他看过来了，不怕死地挑衅道：“我讨厌你。”
江砚看她在几步远的地方昂着头，神情得意洋洋，动作一顿。
看他皮笑肉不笑，好像真的被自己气到了，季知念怂了。
她一步一步小挪着步子，尽量拖着时间。
尽管如此，她很快又回到他身前，站定，不满嘀咕道：“对女朋友那么凶干嘛？”
尽管她说得模模糊糊，江砚却听清楚了。
他稳住心绪，把她的脸轻轻拖起来，接着月光仔细看她，好似在寻找着什么证据。
半晌，他像是终于确认了，眉眼轻松，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
被他一个劲看着，季知念觉得有点别扭，干脆扑进他的怀里，不满嘟囔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了，不是吗？”
在怀里了。江砚抱着她，眼神发亮，坚定嗯了一声。
他们拥抱着，皎洁莹白的月光泻进寂静无人的巷子中，两人沐浴在粼粼的光波之中。
这是这个夜晚最后的一束光
而后万物静赖
只剩你的呼吸声
一起坠落
幽暗的巷子空无一人。
只有静静洒在地面上的银色月光温柔地围观着刚才离去的情人。
再次恢复一片沉寂。
从巷子出来后，季知念还是感觉大脑晕眩，醉人的风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她觉得自己更醉了。
或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欢喜，季知念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置身于松软的棉花中。
眼前是热闹的人群，耳边是嬉笑声，街边的叫买声，汽车的发动声，很嘈杂。
只是世界在眼前渐渐倾斜，晃荡，怎么有点歪？
酒劲上来了。
他们牵着手。她动了动手心，作势要挣脱掉，手被他牵的更紧了，然后她立马就乖下来。
渐渐他们再次偏离人群，进入周边都是树木的街道，稀稀拉拉几个人。
街边的灯光将树木投射在地面上。
形成一团又一团的影子，像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往前延伸在这条街的尽头。
季知念觉得身体在发热，在躁动，让她整个人特别想动想跳，所以见到树影，一下子玩心大起。
但此时被他牵着，她感到束缚，所以手在他的掌心里开始挣扎，愈发厉害，示意他赶快松手。
但是江砚并没松开，看过来了。
“松手呀，我要玩影子！”季知念乖巧地扬起一个笑，很甜很甜，脸蛋粉扑扑的，指着地上的影子大声道：“踩它们。”
只是眼神有点迷离，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
很明显，现在她醉了，还不轻。
等了一会见他还不松手，季知念停下脚步。
“松手啊？人家想玩。”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声指控他：“我想玩，你干嘛不让我玩，松手啊！你欺负人。”
“因为你醉了，在街上危险。”江砚只得向她细细解释原因。
“我不听，凭什么管我！”季知念一再被他阻止，还被他箍着，动不了身，烦得狠狠跺了几下脚，嚷道：“你是我谁啊，讨厌。哼。”
她就是想玩，身体的燥热无法发泄，她就要踩影子，现在、立刻、马上。
“你说我是你的谁？”几秒沉默后，江砚这才皱眉平静问她。语调平淡，没有任何起伏，下面好似有火山在翻滚。
骤然间暗潮涌动。
在昏黄清凉的夜色中，街边的汽车不时发出咆叫声，从他们身边不停穿流而去。
季知念听到他的反问，竟然不闹了，反而安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她突然拖着腮，视线从头到脚打量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点头的。
总之现在就是一副十足的认真思考的样子。
就又这么过了一会儿。
仔细思考过后。她看起来好像还是不知道，满脸疑惑，于是她也真的很是困惑地不敢确定猜道：“哥哥？”
闻言，对面的人瞬间脸色一沉，不再掩饰。
“是哥哥吧？”季知念当然看到了，却仍然重复道，“不是吗？是吧，是的！”声音越来越坚定，肯定。
一句话，就是不怕死地在他的雷点反复蹦跶。
不出所料，江砚的脸色沉得都要滴水了，眼神锐利，似乎在竭力忍耐她这该死的记性。
气压被自己搞低，始作俑者——季知念仍然不见丝毫慌张，一脸淡定从容。
算了，不跟小酒鬼计较。最后，他干脆牵着她的手，刚准备向前走去，打算明日找小骗子算账。
“骗你的啦！”
季知念在看到他脸色极其不好的样子，忍耐到极点的样子，这才再也忍不住开口，然后对着他瞬间笑开了。
闻言江砚脚步一顿，看她。
“江砚男朋友，不是哥哥，”季知念闹够了恶作剧，心满意足地再次看着他宣布道：“骗你的啦！你当然是我的男朋友。新交的，我又不眼瞎，还能认不出你吗？”
“诶？你怎么没反应？”
季知念看他真被自己骗到了，有点出神，立马喜得像计谋得逞的狐狸，开心地伸手在他眼前不住晃动。
江砚这才回神，看到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有点燥热，只是仍然没松手，牵着她往前走，面上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他怎么没反应？
季知念没得到后续期待的反应，嘟嘴。现在，她的注意力早就从玩影子飞的远远的了，全放在江砚身上了。
并且她现在，想要，最想要的就是炫耀她精湛的演技，得到他承认的那种。
于是接下来，她开始跟偷腥的猫咪一样，不是身子一歪，就是扒拉着他的胳膊，嘴里不住问他有没有被自己骗到，不停闹腾他。
他们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程。
最后，江砚忍不住啧了一声，似乎觉得她的这个恶作剧真的很无聊。她立马安生了。
就这么又静静走了一会儿。
他余光看她还嘟着嘴巴，一脸不满，嘴里不住嘀咕念叨着他明明就被骗到了，还不承认！
江砚脚步再次一停，把她牵到身前，仔细琢磨她。
只过了几秒。
他终于不再忍了，放声笑了起来，笑声是那种从腹部不自主发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这就是女朋友的福利吗？季知念完全看呆了，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么轻快，眉眼那么舒展。
还是单独对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笑得她心里一片麻麻的，痒痒的。
心里的欢喜猛地止不住上涌，跟超级甜的蜜一样。当然了，至始至终，她的眼睛就没从他的笑容移开过一点！
脸上跟着他弯起嘴角，泛出大大的笑容。他怎么笑得那么那么好看？怎么笑得那么那么开心？
就在这当口。
脑子里突然闪出一周前他离去的背影，她醉醺醺地好似一下子全记起了这一周他的冷漠。
一时有点分不清现在是做梦？还是在现实。
但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再次溜了。
“江砚，再笑一个，我好喜欢呀。”季知念突然不高兴他之前的冷漠，所以理直气壮地要求道，“再笑一个嘛！”
闻言江砚笑意一顿，只是眼睛里的笑意还来不及消散。
怎么没了？
“再笑笑嘛！江砚！”她扑进他的怀里，自然亲昵地搂着他的腰，红扑扑的小脸不停地蹭他的怀里，像傲娇的猫咪在跟主人撒娇一样。
他愣了一下，手却已经下意识揽着她，让她安稳。
“你这周干嘛不理我，作为赔偿，你必须再给我笑一个。”她抬起头，睁着微醺倦意的双眼，十分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下一秒，又醉醺醺地撒娇：“就要刚刚的，好不好嘛，江砚，我超级喜欢的！”
江砚双眼漆黑，有点出神。
他在想什么？
哎呀，算了，头晕不想了。季知念又开始蹭他撒娇，黏腻极了，她像泡在蜜糖罐子里，甜死了。
江砚被她猝不及防、接二连三、出人意料的动作弄得心里一片酥麻，发烫。
他垂头，视线里是她的小脸，耳边是她的撒娇，呼吸间是她的茉莉香，怀抱里还是她，小小的。
全是她。
“你怎么老是来招惹我？”半晌，他喃喃道，“我逃不了了。怎么办？念念。”
他说得太轻了。
话落一下子就淹没在街边被风吹动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中，动听极了。
季知念一直不错眼看着他，明明他唇间动了，耳边却没听到他的声音。
哼，不开心了。
“江砚，你说什么了？”她想要听清楚他的每一句话，扯着他，不满道：“我要听！再说一遍嘛！”
“我说你是个撒娇精。”
“嘻嘻嘻，我就只朝你撒娇，但直觉告诉我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猜对了。”
“我就说嘛，讨厌鬼，快告诉我！”
“嗯？”
“快说。”
一道脚步声悄悄加快，另外一道则猛追不舍。
他们热闹极了。
街上早就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女孩子醉醺醺的闹着，缠着一个男孩。
这一夜终于过了，晨光终于徐徐而来。
当季知念醒来时，伸出手，摸到柔软的被子。她全身松软，睡得好舒服啊。
突然她腾地支起身子，眼神惊恐地睁大，慢慢发直。因为她终于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事。
巷子、告白、男朋友。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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