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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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只知道第二天被赵楠和许自安喊醒时，他和宋承晔都半躺在沙发上。不远处的书桌上摆着前一晚吃剩的炸鸡和啤酒，将两人的罪行揭露的明明白白。
不过许自安一早上没找着宋承晔，赵楠也没有池晏深房间的门卡。他俩喊来酒店服务员帮忙打开房门时，距离开工时间还剩不到半小时，是以两位助理也顾不上数落人，急急忙忙喊醒后拽着各自老板去洗漱，往片场赶。
今天拍的还是夏天的外景戏，赵楠吸取前一天的教训，背包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一件接一件拿出来时，险些没把池晏深看傻。
“暖宝宝和毯子我还能理解……你准备护手霜做什么？娘们兮兮的。”
关键还不是护手霜，池晏深凑近看了眼包装，“alarose，你哪找来的护手霜啊，怎么还是玫瑰味的？”
拜亲姐所赐，所有花香中池晏深觉得最女人味的就是玫瑰。偏偏各大品牌还特别喜欢搞一些不同的玫瑰香调，常年出什么节日限定。他姐出嫁前，家里属于她的那层楼常年弥漫着一股玫瑰花香，池晏深每次来找她觉得自己毛孔都受到了洗礼。
“这点地方能买着护手霜就不错了，你还挑味道！”赵楠翻了个白眼，“我这还是问化妆师姐姐买的，好不容易问了一圈找着有人多带了，别挑剔了。”
见池晏深不以为然，赵楠拧开盖子，往他手背上挤了一大坨，“你就先涂着吧，我特意问过了。你俩今天下水戏，只能穿单衣。身上过会儿都得刷油，不然真得生冻疮。”
赵楠生怕他不肯涂，下狠心地挤了一大堆，池晏深低头一看，傻眼了，“不是买不到吗？你省着点用不行？”
倒不是他心疼这护手霜，实在是玫瑰香气随着质量增多而愈发浓郁，池晏深一时被熏得头疼。
宋承晔在一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池晏深瞪了他一眼，将抹了护手霜的左手背伸过去，要往宋承晔手上抹。
没哪个男孩会喜欢这股甜腻的香气，宋承晔往后躲，可车厢里位置有限，再怎么往后缩也躲不开被抹上的命运。
“这下好了，我俩一起被人嘲吧。”
宋承晔面露苦色地将护手霜抹开，十八九岁的男孩总在一些方面格外较真，一个个自诩铁血真汉子，不愿和娘炮这个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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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闹归打闹，真到了片场，两人神情都严肃起来。
今天要拍的是下水戏，小县城里一月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剧中的时节还在季夏，池子里连热水都没放，生怕冒出点热气就穿帮了。
“争取一条过，好吧？”
宋承晔看着这汪覆盖着藻类植被的池水，不自觉哆嗦了两下，“你要是多ng几次，今晚我们就得发烧门诊见了。”
戏中康泽平和骆子文刚刚相认，为了躲避追兵，两人不得不躲进水中。
不光他俩得下水，跟拍摄影师也得跟着一同下水。不仅如此，拍完一次就得调整一次水下的道具，道具组也得一同下水。
池晏深有些紧张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肩负重任。
“别想太多。”
宋承晔看出他的慌乱，示意池晏深看自己，“你就这么想。我俩现在在逃命，追兵追得急，我们只能半途让马自己跑，然后跳到水池里去。”
“你藏得好，你就能活下来，你没掩饰好行踪，你就得死。是死还是活，都看你自己，知道了吗！”
宋承晔的长相随母，眉眼多情，可冷下脸时神态却像极了他父亲，池晏深深吸一口气，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一百一十七场第三镜，roundone，action！”
“……这儿树林稀疏，马儿的行踪太过明显。”
康泽平望了望来路，远处传来动静，将他眉眼间的忧色衬得愈发明显，“子文，是我连累……”
“别说废话了！”
骆子文脸色不比康泽平好看，仔细端详还能看出些不耐，“让马自己走，我们藏起来！”
“可是……”
康泽平刚想说骆子文这马从军校时就跟着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下来……可话还没说出口，骆子文就拽着他往地上跳，还没等康泽平站稳，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在两匹马身上。
马儿吃痛，不用督促也疯了似的往前跑，骆子文和康泽平的身上都刮蹭出了伤口，只是这会儿没人在意。
“去水下！”
骆子文拽着康泽平来到水池旁，两人都是受过军校训练的学生，一路上将自己的脚印掩盖好，连衣物也没脱，直接往水下跳。
跳的方式也有技巧，追来的人离他们不远，若是动静大了水上弧度明显，容易被人发现，只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使水面尽量不产生涟漪。
康泽平到了水下仍未回过神来，盯着骆子文抓着他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面上神色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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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水里上来，林自腾刚一喊停，赵楠和许自安争先恐后地拥上来，赶着给自家艺人披上吸水的毛毯和大衣。
“先去缓一缓，过会儿再来一遍。”
林自腾将录像又看了一遍，仍然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人有生理极限，现在让俩人穿着单衣再往水里跳，也拍不出他想要的效果。
赵楠没敢瞪林自腾，但池晏深从他的眼神里明晃晃地看到了几个大字，“没人性”。
他有心去安慰自家助理，但此刻冻得整个人都哆嗦，牙齿也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到了洗浴间去冲热水澡，池晏深连外衣也没脱，热水扑上来时又是一个哆嗦，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四肢的知觉。
宋承晔的情况没比他好，一张俊脸冻得发青发紫，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和池晏深挤在一个淋浴间里，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
好不容易缓和好了身子，宋承晔率先忍不住，开始抱怨林自腾的安排。
“一月诶！这种天气让我们下水，下水也就算了，还下的是冷水，这是正常导演会做出来的安排吗？该不是何主任故意整咱俩吧？”
池晏深说话仍有些发颤，不过吐字还算清晰，“还不都是你把戏服点着了，不然咱俩也不用现在下水。”
宋承晔理亏，桃花眼被冻得眼尾发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是我错了，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他俩现在难兄难弟，池晏深也懒得去计较到底谁才是一切罪过的渊源，又冲了几分钟热水，宋承晔指指他身上的衣服。
“你脱吗？”
“嗯？”
宋承晔将领口的衣服扣子扯开几颗，毫不避讳地在池晏深面前脱掉了上衣。
“我说这样，你不脱不难受么？”
少年肌肉单薄而不瘦弱，池晏深没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将宋承晔打量了几秒，中肯评价道：“腹肌不错。”
宋承晔愣了几秒，像是没回过神，喃喃道：“你这算不算耍流氓？”
池晏深眨巴了下眼睛，将淋浴头对着宋承晔的肩膀一通乱冲，“不算吧。”
鬼使神差的，他上手摸了把，感受到男孩肌肉下覆着的心脏跳动，“这样才算。”
宋承晔彻底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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