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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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承晔终究还是在成年那天得到了他的礼物。
送上门来的礼物，没有不收下的道理。
只有池晏深觉得拆开礼物的过程难捱，宋承晔技术烂得不行，偏偏还人菜瘾大，摆着一副要把礼物扯坏的架势。
彻底睡着之前，池晏深只有一个想法。
宋承晔这辈子都别想再问他要什么礼物了。
道德沦丧。
-
回到平城，距离学期结束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
池晏深回校当天就被胡恒喊到办公室，还没等他反思出自己的论文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就被迎面扔来一个几页的文件。
“学校想拍一个禁烟的公益广告，你和殷童去找导演系的学生拍一下。”
池晏深一时不知该怎么吐槽胡恒的这句话，委婉地提醒道：“老师……你知道我抽烟的吧？”
倒不是说抽烟就不能拍这种广告，但万一哪天被狗仔拍到抽烟的样子，大小也算是个人设崩塌。
胡恒也觉得学校这要求离谱。
不说学生，就是他们这些当老师的，没灵感压力大的时候也会抽上几根。来电影学院宣传禁烟，就和去酒吧不喝酒一样离谱。
“我知道你抽烟。”胡恒和他解释，“但你烟瘾又不大，总不能让咱们学院的那几个老烟枪去拍吧？”
池晏深：“……”
“烟瘾不大也有被狗仔拍到的风险啊。”池晏深确实对抽烟没什么感觉，想了下，提议道：“要不您去交涉下，拍个禁毒广告吧？这肯定没有翻车的风险。”
胡恒看出他不想拍，摆摆手让池晏深赶紧从办公室里滚出去。
“你等我和校领导说下，等通知啊！”
池晏深退出他办公室门，一转身就看到何殷童靠在栏杆边嚼口香糖，朝他招招手。
“怎么了，大小姐。”
池晏深伸手问她要了一片口香糖，又疑惑道：“你最近是失业了吗？怎么每次我来学校都能看见你。”
何殷童“呸”了一声，“你别咒我。”
池晏深撇撇嘴，和何殷童并肩站在栏杆边，看楼下操场的景象，“找我做什么？”
他俩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在学校这么多次的强行搭档下也算不错。何殷童性子直说话不喜欢绕圈子，池晏深有时候还蛮喜欢和她聊天的。
“下个月有个局，有人托我和你说下，想请你去参加。”
“什么局？”
“君谊的。”何殷童上下打量池晏深，像是在看上好的猪肉能卖几斤，“他们家小顾总刚高中毕业，说她闺蜜喜欢你，拜托我把你请过去参加他们的升学庆宴。”
君谊的小顾总……
池晏深在脑海里回想了下，倒是有点印象，“就是祁珩哥签的那个经纪公司？”
“嗯。”
君谊原先的董事长他小时候见过，但现在改朝换代，也弄不明白谁是掌权人。
“他们小顾总这么年轻啊。”
“她爹去世得早，股份很早就继承到手里了。”
何殷童拍拍池晏深的肩，“我话带到了，别放鸽子啊。”
这种富二代富三代组的局，一般都没什么推辞的借口。
池晏深无奈应好，一时倒忘了问何殷童，她是怎么和君谊的人搭上关系的。
-
下一次见面远没他们想象的快。
池晏深出了剧组后就陷入忙乱之中。先是去西北拍了组杂志封面，而后又被签约代言的珠宝品牌喊去给华东区新开的奢品店站台。紧接着去年拍的电视剧进入演员配音阶段，呆在录音棚里仔仔细细对着剧本打磨了近一个月。
空闲时池晏深偶尔也会想起宋承晔，想起那句回平城就陪他看猫的承诺，但更多时候，都被工作的繁忙所牵扯着，记不得还有那么一段旖旎的时光。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保证，真的假的听过就算，开过的玩笑话谁也没放在心上。
聚餐那天好巧不巧是个阴天。
顾家的老宅在平城偏郊区的位置，半山上的庄园大得出奇，进门后还看见几匹被人喂着吃草的矮脚马。
何殷童懒得开车，拜托池晏深从录音棚里出来后顺路接她一起去。
池晏深抗议地说这被狗仔拍到又是一段说不清的绯闻，但最后也没拒绝她。
他开了辆跑车，直到离开市中心时才允许何殷童打开敞篷，一时风声伴随着摇滚声，炸得池晏深耳朵疼，在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答应何殷童的请求。
“说起来，你家太子爷今天估计也在。”
临到庄园门口，何殷童这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见池晏深脸色有些古怪，打听道：“你脸色这么差，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池晏深没好气道：“那是你音乐声放太响了，我头疼。”
宋承晔会来不是件奇怪的事，他本来就是这圈子里的人，仔细算来，他还要喊君谊总裁一声堂姐夫。
何殷童不把池晏深的抗议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跑到门口，拥抱了下出来迎接他们的顾芷妍，“恬恬呢？她不是想见池晏深吗？”
顾芷妍没正面回答何殷童的问题，冲着池晏深打了个招呼，问他道：“能吃烧烤吗？我们今天开烧烤派对，不能的话我让厨师给你单独做点口味清淡的。”
他们做演员的向来矜贵，哪怕是何殷童有时候也会因为第二天有拍摄任务，前一天百般忌口。
池晏深摇摇头，余光看见熟悉的人影，抬手挥了挥。
宋承晔正好过来找顾芷妍，满腹牢骚，“侄女，你这搞的是什么啊？我……”
他瞥见池晏深，将后面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去，“你怎么谁都喊来了啊？”
心心念念几周没见着的人就在眼前，宋承晔一时居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冲着池晏深恼道：“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你要来？”
“她没讲。”池晏深果断将锅推给何殷童，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你要来。”
宋承晔多看了何殷童两眼，娱乐圈是个闭环，小的时候两人也搭档演过戏，但但圈子里就是这样，多是长大后就没了联系。
“那好吧。”小少爷神情稍霁，走过来将池晏深拉走，又冲顾芷妍打了个招呼，“我先把他带走了，等开始烧烤的时候我俩再过来。”
顾芷妍不明所以，凑过去小声问何殷童，“他俩关系这么好？”
何殷童收回盯着池晏深和宋承晔背影的视线，意味深长道：“可能是同性相吸吧。”
-
别墅后院是片空地，这会儿搭了个舞台和酒水吧，一侧摆着食材，一侧是烧烤架。
顾芷妍没邀请很多人，但都是些池晏深不认识的面孔，宋承晔拽着他上了别墅二楼，在楼梯拐角处停下。
“你真不知道我要来？”
“我不知道。”
那天醒来后宋承晔就没了人影，池晏深累得够呛，干脆让赵楠再续了一天房。后来回平城各种事务缠身，忙得焦头烂额，两人连条消息都没发。
池晏深以为这就算结束了。
圈内这种情况不少，三五个月，一场戏一段故事，时间到了都心知肚明要分开，连句再见也不用多说。
唯一特殊的，不过因为那是彼此的第一次，同龄人间又多了点道不明的情愫，称得上是一段艳遇。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剧组是围墙，身处于内的时候，不用担心太多外界声音。可一旦到了外面，宋承晔不只是宋承晔，池晏深也不仅仅是池晏深。
扯回那些烦杂的思绪，池晏深补充道：“还问我呢？你和小顾总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至于不知道这点渊源，但就想听宋承晔给他讲。
“她小叔的老婆，算起来是我远房堂姐。”宋承晔很容易就被岔开了话题，“谁知道怎么回事，都分手好多年了，去年年底突然说俩人结婚了，结果到现在连场婚礼也没办。”
豪门多是非，池晏深也听自己姐姐说起过顾家的那些事，总结起来，恩恩怨怨的，谁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承晔算算年纪比顾芷妍还小几个月，但仗着自己辈分高，硬是要喊人家侄女，顾芷妍气得直想骂人，但又没什么办法。
池晏深中肯评价了一句，“那她还挺亏的。”
“谁说不是呢。”宋承晔幸灾乐祸，“连唐家那小子也被她带低了一辈。”
池晏深没说话，靠在墙上盯着宋承晔看。
几周不见，刚出组那会儿被耗完精气神的样子不见了，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弯成月牙状，看着心情就好。
拍个戏是真遭罪。
宋承晔被他盯着不自在，摸了下自己的脸，眨眨眼，“被我迷住了？”
“嗯，迷住了。”
别墅二楼没什么人来，从窗口边望出去，几乎所有人都聚在后院里，隐约还能听见吵闹声。
宋承晔听到这话后也沉默了，好半天才伸手，整个人抱住池晏深，语气低低的。
“都被我迷住了，怎么还不找我？”
他低下头在池晏深的肩膀处蹭了蹭，带着点情绪：“伤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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