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敌对峙
a城。
庞大的可以装下千万人的人工草坪旁边，有一座陀螺形状的建筑，里面无数小灯缀于房顶，照亮了大厅。
纵使大厅里面有着舒适的等待椅，厅内开足了暖气，但几乎没什么人呆在这里。
更多的人都选择呆在建筑外的一块平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头多数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带着小孩的女人。
a城这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每个人都把自己裹的跟个粽子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
一个戴着粉色毛绒帽子的小女孩兴奋地拉着自己旁边母亲的羽绒服袖口，奶声奶气道：“麻麻！麻麻！那个是不是爸爸！”
同款粉色手套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远处天空中隐隐约约出现的一个白色的点。
母亲和小女孩穿的鲜艳的衣服不同，身上穿着一件皱皱的土灰色大棉袄，衣服的后背处还有一个明显的已经洗不掉的墨水印子。
她眼圈红红的，右手牵着小女孩的左手，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越来越大的小白点，嘴里不停念着：“是，你爸爸回来了，你爸爸在那上面。”
随着小女孩的声音，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远处天空中的飞船，人群开始逐渐熙熙攘攘了起来。
“那个飞船上有我儿子，我儿子回来了。”
“飞船在哪儿？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那那！”
“我也看见了！”
“好大的船，好漂亮啊！”
……
伴随着众人各种各样的心情中，a城的天空中飘起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纷纷飘落下来，落在草坪上，落在树上，落在帽子上，落在肩膀上，很快化得无影无踪。
而在那天空中的白色飞船上的某个最高规格的房间里，有两个男人，他们穿着象征着上将和副将的军装。
“宋舒，外面下雪了诶，这可是a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其中一个身穿副将军装的男人，脸上晒的黑黝黝的，和一口白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歪着身子看着窗外的雪花，“就连雪花都在欢迎我们时隔八年的回归！”
“站好。”被唤作宋舒的男人尽管是坐在单人沙发上也依旧把被挺的笔直，军绿色的军装外套拉链敞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单穿一件白色汗衫透出的肌肉线条。
“是！”顾常勋下意识听从指令，没几秒钟就想起来这会儿两人已经脱离上下属关系了，“上将，咱们离开边境四城之后，你已经不是我上属了。”
宋舒不自觉顿了下，“抱歉，我习惯了，你……随意？”
顾常勋头一回听见宋舒的道歉，新鲜的很。毕竟堪称作战机器人的宋舒，一举一动仿佛就是程序编码，从未犯过错，更何况道歉呢。
“哈哈哈哈哈哈，宋舒你也有道歉的一天。不过宋上将，你可得早点适应做个普通市民，毕竟a城和边境可不一样，规矩多的烦死人，你这种性格绝对会惹到不少人的。”
“嗯，我尽量。”宋舒喝了口枸杞茶，目光也放到窗外，“不过你怎么适应的那么快？那么多年，应该都成肌肉记忆了吧？”
顾常勋朝宋舒抛了个做作的媚眼，理所当然道：“在你面前那必须适应的快啊，别看我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小副将，你的位子我也是觊觎了很久的好不好，难得大家一起恢复普通退役士兵，必须适应的快。”
“……”虽然无言以对，但是隐约觉得有点道理。
顾常勋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想到有可能里面会有自己的妻子，平常一个s级的外星生物在面前都没半点害怕的人，这会儿摸了下有些红的耳朵，又开始吹自家媳妇了。
“她和我结婚四年，当时我又没钱又没势的，她还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坚定的说我是她唯一的选择。她也是从小家里面宠着长大的小姑娘，我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就去了战场，是闯出了点名堂，但是也缺少了陪伴她的时间。”
宋舒一直拿着枸杞茶的白色瓷杯，想的出神，杯中的茶早被他喝完了，他像是忘了一样，一直举着，微微攥紧了金色杯柄，手背上青筋凸显。
“宋上将，你想不想家里人啊？”
顾常勋打断了宋舒的发呆，宋舒稳定了心神，放下了白色瓷杯。
“我，很想他。”
顾常勋看了宋舒一眼，有些意外，原来这个无限趋近于机器人的宋舒竟然也会说出那么直接的话，传说中的铁树开花？
顾常勋又道：“你说我都在外面那么久了，我媳妇会不会不要我了和其它的帅气小鲜肉走了。”
没等宋舒回答，顾常勋自己先给自己鼓足了气：“没事，就算媳妇不要我了，我也绝对不会放手的，到时候就将死不要脸的精神贯彻到最后，绝对要追回来！”
完全插不上嘴的宋舒：“……也没错。”
巨大的白色飞船此刻从尾部发出悠悠的蓝光，它此刻已经完全停留在草坪的上方，准备降落。
‘哗——呜——’
飞船带着巨大的风稳稳地停在了人工草坪上，银色金属铁门缓缓打开，人群一下就涌到门前那边，铁门里穿着威严军装的人站成一排排，也有些许多年都没回过家的，忍不住红了眼圈，偷摸摸擦眼泪。
人群的角落，还在等候区的一个八岁小男孩，将自己的加棉保暖口罩往下扯了扯，对着自己的通讯手表气势汹汹地问：“黎哥，你在哪儿啊？我想找你玩！”
手表另一边的男性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透过手表传来：“在路上，一会儿要去吃肉喝酒，没空。”
“你没有来啊……”小男孩嘴角扬起，控制不住地窃喜，声调都高了起来，“我也可以喝酒！”
“喝酒？小屁孩你离成年都还有十年，喝个什么酒，乖乖喝你的牛奶去。下回再说这话，小心我告诉你妈。”
“十年很快的，我长大了，黎哥你和我结婚好不好！”小男孩的声音满是期待，突然他的耳朵被人一下拎起，“诶呀呀呀……妈妈妈，轻点轻点！”
“小屁孩，你和已婚人士告白某种意义上不太道德，听你妈的话乖着点，我挂了。”通讯手表一边的黎熠扬说完便果断的挂了通讯。
“顾野，又给你黎哥添乱是不是。”一个裹着一件崭新的黑色大棉袄的女人看上去气色红润，平时简单扎着丸子头的黑色长发被她散了下来，倒显得她年轻的和个小姑娘一样，“你爸在那儿，给我过去见他。”
她很快松了手，终究是怕弄疼自家二货儿子，轻轻揉了揉顾野有些红的耳朵，将顾野的棉帽子拉下了些，给他也把口罩戴的严严实实的，一点也不让寒风透进去。
顾野小朋友十分不满，嘟起嘴把口罩撑的鼓鼓的，“我才不要见他，他不是我爸爸！”
‘咔嚓——’远方心碎的声音。
顾常勋在看到自家媳妇之后兴奋地冲过来，刚得知自己有了个那么大的儿子还没来的及惊喜就直接被亲儿子嫌弃了。
顾常勋停住了脚步，快四十的人了跟个小孩子被抛弃了一样呆在原地。
脸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宋舒也看到了这一幕，用着十分认真的表情说道：“顾副将，将死不要脸的精神贯彻到底，你可以的。”
“宋舒，你竟然也会挖苦我了。”顾常勋苦着一张脸，无措的把军帽从脑袋上拿了下来，弹掉了上面的雪，戴到了自家媳妇的头上，声音温柔都快融化了，“萱如，下着雪呢，下次出门记得戴伞，不然容易着凉。”
没等耳廓逐渐变红的奚萱如回答，顾野小朋友没好气替自己母亲回道：“管你什么事！”
奚萱如投给自家儿子一个死亡视线，“顾野，好好对你爸说话，谁教你那么没礼貌的？”
顾野小朋友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妈妈你因为这个人凶我！”
“没事，只是小孩子闹脾气。”顾常勋收敛了之前脸上的玩笑样，对着自家妻子认真道：“我回来了，这次我真的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久别重逢之后的相见，明明彼此都有很多话要对对方讲，但最后的一切都化作了一个拥抱。
宋舒看着面前温情的一幕，心中也有些动容，随即转身就准备在人群中找寻着那个心中所想的人。
“黎哥他不会来的。”顾野小朋友没眼看自己一旁亲亲热热的父母，却在刚才的一句‘宋舒’中认出了这人就是仅有耳闻未曾谋面的他的最大情敌，黎哥名义上的丈夫。
多年来的习惯，宋舒很明显就能从顾野小朋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份敌意，而今天不过就是他和这个小朋友的第一次见面，他应该没有和这个小孩结下梁子才对。
宋舒蹲了下来，就算这样，还是比顾野小朋友高一些，他尽量平视着顾野，放轻了声音道：“你认识他的话，知道他在哪儿吗？”
尽管宋舒已经尽量收敛了一些自己常年以来面对敌人的威严和气势，但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孩来说吓人的程度和电视里的大怪兽相差不多。
“我，我才不会告诉你呢！”顾野小朋友被宋舒吓到，结巴了一下，很快他又努力壮起胆子，“反正黎哥迟早会和你离婚的！然后我会把他追到的，你等着！”
“他和我离不离婚，这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如果这真的是他自己的意愿，那也应该是由他来和我说。”宋舒完全没把顾野的话当成戏言，半点都没糊弄，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欣赏你的勇气，但老实说，就算真的有那一天，现在的你，就真的可以保护的了他吗？难道要他等你十年甚至更久，等你成年长大？”
宋舒有问必答，还十分诚实，但他忘了面前这个小孩可比他小整整二十岁啊，一提起黎熠扬他就会失去冷静啊。
顾野小朋友起先横冲直撞的盲目自信被打散的七零八落，自己自始至终矮的那份气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补足的，他明明很生气，但现在的他真的无法反驳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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