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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冬雪飘零时


群里的消息有好几条艾特他的,裴宥念今天意外地点进去看了一眼,原来今天是阳历跨年夜啊,群里陈子良说预定了天台餐厅约他们一起出来吃饭,有好几个艾特他给他打电话的他都没有接,最后一条是季宴给自己发了一句:我去接你

        季宴今晚给裴宥念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接,不过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已经主动摸上了门。

        他站在裴宥念门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敲门没回应的准备了,但是这次当他刚敲第一下,门就被拉开了。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个身影倒在了他身上,熟悉香味自鼻尖传来,季宴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环上了那人,小声问“怎么了”

        怀里的人没有作答,只是难以压抑哭泣的颤音,季宴手臂又收紧了点儿。

        房间里暗沉沉的没有开灯,季宴抱着那人带到了沙发上,裴宥念不说话只是一直爬在他怀里哭,哭了好久,季宴在群里回了消息就一直默默地陪着他,好久好久之后,怀里的人安静的不再发出声音,季宴借着窗外投进来的灯光,低头打量,小裴宥念可能是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不知道裴宥念今天为什么会哭,但隐约可以猜到他压抑的情感从何而来。

        胖子下雨给他电话让他去找裴宥念那天,也同时给季宴讲述了关于裴宥念的事。

        胖子听家里的大人说,裴宥念的母亲和他父亲大学刚毕业就结婚领证生下了裴宥念,没多久男方出轨,当时年仅22岁的裴母带着一个不满1岁的小婴儿毅然决然地离婚了,但离婚之后孩子的抚养权就成了大问题,裴母不肯放弃裴宥念,男方的家人就经常上门骚扰,裴母不堪其扰多次带着裴宥念辗转,最后定居在了蔚城。母子俩的生活并不好过,女方的父母是极致的势利眼从不曾帮衬过裴母,他们的生活随着裴母事业上的上升而逐渐好转。三年前,裴母带着裴宥念搬进了周家。

        “裴宥念的母亲有抑郁症”胖子说“我去他家玩的时候,见过他妈妈,看起来像个木头人,我问裴宥念他妈妈是不是呆傻,裴宥念说不是,他妈妈只是生病了”

        他母亲的抑郁症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在母子俩相依为命期间他们又经历过什么。也许正是因为裴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才会搬进周家,希望在自己出事后还有人照顾裴宥念。那时候她的病情严重影响了生理健康,因为睡眠和饮食问题长了肿瘤,但周叔叔一直很努力帮助她治疗,裴母也努力配合治疗。天可见可怜人,裴母病情终于好转。

        出事那天,胖子搞了轰趴约了裴宥念一起玩,裴宥念说他哥哥回来了,下午就要走,胖子不肯,一定要让他待到晚上。谁知晚上下了大雨,不好打车,裴宥念就喊了周叔叔接他,周叔叔那天下班晚,稍微绕一下路就能接到裴宥念。听说本来周叔叔是要下了班直接上高架接他哥哥的,其实接上裴宥念再去机场也可以,让他哥在机场等一会儿就行了。但裴母说要不就让她去接吧,当时裴母病情已稳定,去机场那条路她也走过很多次,自然没有人拒绝这个提议。

        大雨断断续续,裴母顺利到了机场接了人。回来的时候也直接上了机场高架就行,但不知为什么,裴母走了桥下,桥下路绕来绕去远红绿灯还多,意外就发生了。在经过桥下某个路口时,裴母车子与重型货车相撞,车头损毁,车上两个人当场死亡。

        周叔叔有两个儿子,出事的是小儿子,大儿子叫周清霖,就是那个学长。周清霖一直认为裴母是故意的,是裴母害死了他弟弟。裴宥念也为此深深自责,离开了周家。

        “那他手腕上的伤……”季宴问。

        “手腕啊”胖子抽了口烟,仰着头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回忆着。

        那是在裴宥念搬离周家后,他每天像个丧尸一样生活着。不知困盹,不知饥饿,每天每天都在哭。本来应该幸福的一家五口人因为这场意外而变得支离破碎,裴宥念失去了一切,他什么都没有了,所有至亲的人都离他而去,他也因为事故自责愧疚。胖子想了许多办法希望他振奋起来,但没有用,当事人不肯配合,怎样都没用。那天胖子去买饭回来,就看到裴宥念握着刀,腕上的伤口已渗出血,他握刀的手一直颤抖着,脸上糊的全是泪痕,嘴唇也发抖,伴着令人心疼的哭音哽咽着“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胖子那时害怕极了,急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着急忙慌地打了好几个电话,混沌一片不知自己打给了谁,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周叔叔就来了,他带着裴宥念去了医院。

        ……

        季宴给他整理好,带到了床上,裴宥念可能醒了,眼皮微微颤着,但他没有睁开眼。季宴要心疼死了,他是一个情绪感知能力比较差的人,但此刻才终于体会到了书上说的心如刀绞的滋味,他好心疼怀里的小孩,凭什么,凭什么要裴宥念经历这些,他明明是那么阳光可爱的人,他才十六岁为什么要经历平常人一辈子也不会经历的事情,人生真的有公平过吗。想来这个世间已经不被神明注视了,悲惨和混乱才会如此交织着。

        裴宥念始终没有睁开眼,在季宴小声呼唤他的名字时,他似乎要独自消化那些难过的情绪。季宴只好陪在他身边,他痛恨此刻平庸的自己,只暗自发誓此后要加倍努力带裴宥念离开过往的黑暗,他突然无比想给裴宥念一个家。

        屋内没有开灯,只依靠外面的灯光来照亮这方寸之间,冬雪不知将要飘零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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