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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野草生香乳酪甜


“这到底造的什么孽啊!”

        秦檐在叫苦连天的哀叹之余,今日第二十三遭顺道抬头看了一眼系统。

        右上角的半透明框上,赫然明示:“-13344文”。

        寒冬时节。

        月色时有若无。

        风声呜咽,屋瓦齐鸣。

        朔方的年节刚过,此时属寒势与早春较量的时候。

        旋又北风乍还,带着屋檐底下未化进的雪与水,溅地开明坊中间的老槐树颤颤发抖。

        因只有一人居住,既遮风挡雨又南北通透的三开间的房子,对于秦檐来说已十分够用。

        然而,现下住得宽不宽敞,门外风大还是雪大,都不是一边情绪躁郁、一边还不得不慢慢地沿着锅边搅动牛奶的秦檐关心的问题。

        她是头一次进这个狗屁赚钱系统。

        不知道是被哪个祖宗搞出来的,如果将系统比作牛肉,十分算熟即稳定的话,那么此系统连一成熟都没有,堪比对着带皮的牛生啃。

        bug是不是常有秦檐不知道,总之现有一个超级无敌的bug就被她赶上了。她被系统带来这个鬼地方三天了,无论是心里还是嘴上,都已经骂不动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牛奶,顾影自怜了……

        秦檐是一个生活在21世纪、无忧无虑的美食爱好者,至今为止的人生之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不是在后厨就是在前厅度过。

        自认为从小耳濡目染受到厨艺熏陶的秦檐,手艺绝对要比许多正经大厨还要好,甚至一度在狂刷黑珍珠与各种民间美食排行榜之后,觉着那些占用报纸半张版面吹嘘出来的大厨的水平不过尔尔。

        但是!嗯?

        这个系统bug实在是让人无语凝噎!叹为观止!简直是闻者伤!见者落泪!

        这个以赚钱为己任的系统,它送一个21世纪建筑学本科毕业、拥有一家近百年历史西餐厅的继承人,且做中餐做得连狗看了都落泪的人来大唐……

        干脆改名叫“上杆子赔钱系统”算了。

        简而言之,对于秦檐来说:给她橄榄油、奶油、洋葱、西红柿,她能做一桌子吃的,但是你要给她准备花生油和铁锅,唯一能吃的就只有烙饼了……

        不过它也是有用处的,比如说——告诉一个读过九年义务教育且上了四年大学的秦檐,现在是开元二十二年。

        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

        作为一个稍微有点食材历史常识的人,秦檐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该做什么,才能让右上角那个通红的“-”号,消失掉?!

        对了,她还发现唐朝花生还没引进,所以连烙饼都得重新学。

        秦檐用了三天的时间,从万念俱灰的情绪中走出来。她现在唯二的两个念头是:赚钱和回家。

        故而,远处轻歌曼舞,近处亦有把酒言欢,秦檐的一双白皙的手,只能挑拣着白日捡来的枯瘦柴枝。

        灶台下时不时地发出“荜拨”的轻声,与灶台上“咕咕”不断的声音,慢慢地融为一体。

        铁锅中正在煮着的新鲜牛奶,是秦檐亲自去西市买回来的。二十文钱一大桶,由城郊送往西市,再打到自家木桶里的时候也还带着热气。

        行了一路,温热都散在了长安的冬日里,不比窗外的积雪暖和多少。

        不过,白色倾盆落至黑色的铁锅之时,就大为不同了。

        薄雾升腾。

        散发出一种,让人很自然地想到田野间、河畔旁,缓步前行、慢嚼青草的牛的味道。

        又不止于腥膻,生牛奶的香醇与腥气飘散占据着房内的每一寸空隙,无处不在。

        随着火苗的跳跃,屋内渐渐变得甜腻起来。

        “咕噜”声毕,只留着灶台下簌簌的进风声。

        秦檐将铁锅内的牛奶,小心翼翼地乘回另一干净木桶里,加上桶盖搬到长风呼啸的院子里之后,飞快地瑟缩身躯打颤着跑回屋内。

        还不等真正地暖和起来,她又拿了几个木勺搁在眼前摆弄,挨个和自己的拇指比量起来。

        最后,秦檐的目光落在今日从西市扫货麻袋上,因为里面有她的一堆椭圆带尖的果子。

        她取出来两个,个个都是色泽艳丽,在此时的寒冬天气、万物萧瑟的灰褐屋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偏偏就是这两个果子,光是看着就足以让秦檐的嘴里分泌出了滚滚津体,更不用说它在无声中发出的诱人清新。

        秦檐原本已经是打算直接用醋了,但是得益于她对食材的精准捕捉,在西市游荡之时,她一双亮眸居然在卖水果的一堆中,发现了有那么一个是小小的、鲜黄色的果子。

        那物两头尖尖,腹部圆滚,再靠近了就是迷人的小坑小洼。

        秦檐见了它,两眼直放光。

        摊贩见这果子终于有人问津,开始了相当专业的“大放厥词”,先说这是南方早熟的果子,十分罕见又是野生的,继而将这果子夸得云山雾罩,就差说它延年益寿了。

        可他哪里知道,面前的姑娘早与这名为“香橼”果子相熟了。

        只不过现在的香橼还只是野生的一种果子,并未被做柠檬。

        当然,由于这个关系,又是从南方运送过来的水果,即便它酸得要命,没有一丝丝甜,也没有回甜,依旧是五十文一斤。

        秦檐讲价不过,咬牙将那摊贩手里的二十来个香橼全买下。

        趁着将煮过的牛奶放到冰天雪地里冷藏的时间,秦檐用盐仔细地搓洗着香橼皮,再用净水冲洗了两遍之后,将皮细细地削了。

        顿时,整个屋子里的甜腻,消散一空。

        刀刃甫一碰上香橼皮上的小点,一个个像是凝聚无数清香的爆珠立刻占据了秦檐的鼻腔与大脑,清爽得沁人心脾,说得不外乎如此了。

        就这样,秦檐还在切割之时,情不自禁地就着砂糖吃了两块,在心中为它挑选着拍档了。

        几个香橼处理好之后,她并不急着取汁,转头看向取水处的漏刻,裹着棉衣往院子里跑。

        先前放置在外到底木桶,底部已经泛白,掀开盖子一看,里面已经形成了一层白花花的厚油脂。

        秦檐又是一个没忍住,也顾不得寒冷,伸手戳了一个边尝了一口。

        浓郁的乳香勾连着她的舌尖与唾液,妙曼的滑腻不肯放过口腔内的任何一处温热,秦檐微抿嘴唇,享受浓缩的精华,依依不舍地吞咽下去,最后在嘴里停留的除了乳奶香醇,还有油脂自身带着的微微甜度。

        舒服,秦檐心叹。

        她被这个破系统搞到大唐三日了,头一次吃到奶油。虽然尚未被打发,但是这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半个时辰之后,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冰奶油的味道?

        回过未来的秦檐意识到自己居然犯傻在屋外就开吃,瑟瑟发抖地端着木桶回到屋里,可是这次她根本来不及暖和一下,立马将木桶最上头那层油脂舀了出来,放到一旁备好的白釉瓷锅中,铺了半个锅多,有半拇指厚。

        再回去翻搅木桶看剩下的那些液体,发觉底下竟也没结冰碴,看来品质不错。心想下次还可以从这处买二十文一大桶的牛奶。

        至此,秦檐都觉着今日的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顺利行进着。

        直到她开始打发奶油,才察觉这才是噩梦的开端。

        甚至在她因为室温太高,打不出油脂而搬着盆在院子里疯狂搅动筷子、寒风将她手指冻得红肿几乎连筷子都握不住的时候,秦檐心想:就算系统真把自己送到美索不达米亚去,也未必比现在差吧?

        但是,系统也许和她一样怕冷,根本没搭理她这个感想。

        当她终于在凛凛朔风中,终于搞出来一盆奶做的豆腐渣,迫不及待地抱着盆回屋,但是她来不及享受屋内的温暖,因为必须将油脂分离出来,才能获得黄油!

        黄油,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会觉着它稀罕难得。

        但是说白了,黄油就是牛奶里头的脂肪而已!而且这东西,并不是近代才有的,起码在大唐已经有了。

        “醍醐灌顶”这个成语中,就有两个字说的是这个东西。

        当然是醍醐了。

        这东西,之前学习黄油历史的时候,秦檐也看过大唐相关之描述,因此她本想着不在冰天雪地里头折腾自己,上街去买来“醍醐”的时候,却被它的价格吓到了。

        这玩意儿,居然是用金子计价的……

        小小一罐的价钱,估计能把整个西市的牛乳全部买下来了。

        经过她一日的功夫,已经制作出满满一碗刮平的黄油,只需加热将里面所剩无几的水分蒸发了,即谓“醍醐”。

        秦檐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还是牛品种与食料的差异,总觉着这出货量要比她在现代做得要多,放在称上一幺,足足一斤七两。

        因在寒风与冷水里和弄了半天,她一双细嫩的手,受了屋内的温火,已经红肿发痒了。秦檐看着平时被她护手霜不离身养护起来的一双纤纤小手变成这个模样……真是欲哭无泪。

        她的大学专业是建筑,若是一朝穿越至明清、哪怕到宋朝,凭借她稍微知道一些的《营造法式》和清工部《工程做法》,去打打零工,多少还能赚点钱、有点用处,但是到唐朝,她想要靠大学学习的“建筑”本事赚钱,就是痴人说大梦了。

        若是她能够做好一个普通的煎饼,或者说她除了折腾西餐之外,哪怕还有别的一技之长,哪怕她刚刚用锅烧出来的菜,倒给院里凑过来的狗,那只狗没有闻了味道就对她狂吠不止的话……

        她应该也不至于想要自己做黄油了。

        秦檐十几年操刀生涯中,做黄油的次数屈指可数。

        最初是因为觉着新鲜,而且做出来的风味与买来的大不相同。后来,她也嫌麻烦舍弃了那点与折腾比起来不值得一提的风味了。

        忙了一天,太阳落山也有个把时辰了,她即便早上吃了两张古楼子和一碗羊杂汤,也已经是饥肠辘辘。秦檐看着今日十二万分难得的第一碗黄油,嘴角露出一个灿然的微笑,然后仿佛不知疲惫地再次投身于灶台之间。

        等到秦檐终于将煎好的“曲奇饼干”做完放凉,谋划着如何利用剩下的半小碗来之十二万分不易的黄油,打算将自己投身于大唐的餐饮事业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传到秦檐耳朵里。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几句,她尚且听不懂的洛下骂。

        孔方兄余额:-13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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