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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纵火


李禹恒飞身回到前院,李析正站在他寝室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的。

        “什么事?跟个猴似的。”李禹恒道。

        “主子,周氏首饰铺子烧了。”李析道。

        李禹恒顾不上洗漱,直接带着四个近卫去了西门大街。火给扑灭了,里面抬出了三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看身形倒是跟里面的掌柜还有周老先生和小银匠差不多。掩人耳目,那掩的是别人的耳目,但掩不了他李禹恒的。

        “夜里在这里看守的全给我出列!”李禹恒一声怒喝。

        四个满脸是灰的侍卫站了出来,眼神怯怯地看都不敢看李禹恒。

        “看到火烧起来了,你们就不知道扑救?”李禹恒厉声道。

        “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我们在对面商铺的二楼,发现起火时里面早就烧的不成样子。我们其中一人去西城兵马司搬救兵,他们睡的迷迷糊糊的,迟迟不派人来。还是周围的一些百姓帮着我们把火扑灭了。”

        “五城兵马司,还真总想着吃饭不想着做事,这事没完!”李禹恒冷声道。

        周氏铺子只是剩下前面几根柱子撑着,里面已经是一片废墟。李禹恒推了推柱子,确定不会倒,这才带着李析进去察看了一翻。

        这火又是从里面烧起来的,跟临海王府那次的一样。李禹恒手掌心开始出汗,夏秋辰,之前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要多狠的心,才能对自己做出这么狠绝的事情。

        “玉器银饰是放在前铺的,都救出去了吧?”李禹恒问道。

        “救出去了,还派了三个人看着。”

        李禹恒打开箱子,翻了一会儿,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首饰。他第一次看到的玉玦和玛瑙耳坠不见了,估计还有不少好东西,在这么多的暗探眼皮之下全转移了。

        “这些都记录在册了么?“李禹恒问道。

        “还没有。”

        “你们磨蹭什么?等着西城兵马司的登记么?”李禹恒犀利的目光在三个看守人脸上一个一个地扫过。

        三个看守人让他吓的直哆嗦,连说:“是小的们失职,我们这就来造册登记。”

        西门大街突然尘土飞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见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王执率领一队人马往这边飞奔而来。

        “是靖王呀,今日如何得空来这里管这等闲事的?”王执下马抱拳道,“辛苦王爷了。”

        “闲事?商铺失火烧死了三个人,是闲事?那什么才不是闲事?王指挥使倒说给我听听看。”李禹恒冷笑了一声。

        “这帮愚民,天天打更的都在喊,小心火烛小心火烛,偏偏不是这个地方烧了就那个地方着火了。一个多月前的临海王府不也是,说是一个厨房里的老杂役打翻了灯油,点着了粮草,好好的王府说烧没就烧没了。”

        李禹恒见王执气焰嚣张,还明里暗里地编排临海王府着火一事,立即火冒三丈。

        “民为水,朝廷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身为六品官员,愚民也是你能叫得的?商铺着火,你当作儿戏,视若不见,玩忽职守!李析,给我摘了他的腰牌。”

        “李禹恒,你有什么权利摘掉我的腰牌,即使你身为皇子,也不能够!”

        王执后面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兵,劝道:“靖王不可,王指挥使可是李贵妃姑父的亲弟弟。”

        “什么亲弟弟,头都让你说晕了。”李禹恒一脚踢翻了那个老兵,“就是李贵妃的老子给我提夜壶我都不要。”

        李禹恒掏出禁军总督的腰牌拍了拍王执的脸。

        “你的身份倒比皇子身份尊贵了?禁军总督的腰牌在这里,可是能摘了你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腰牌?”李禹恒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上任的第一件要务,就是整顿你们五城兵马司。”

        王执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身心疲惫的夏秋辰泡在浴桶里,额头微微出了点汗,这具形如走尸的躯壳感觉舒缓了点。每个月总有这么一天都让他有劫后重生之感,都道体肤之痛是小痛,但杨铖宣整出的夺命扣及其解药,让他再也不能认同这个说法。

        栓着的门又让人撬开了。靖王李禹恒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总督王爷大人,这会儿不应该在禁军大院处理公务吗?怎么得空跑到后院来了。”夏秋辰闭着的眼睛睁都没睁一下。

        “爷就是在处理公务。”

        李禹恒搬了张凳子到浴桶边坐下。浴桶里的这人露出的脖颈一抹雪白,清丽的脸上一片柔和,嘴角往上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散发在水中的乌发如墨一般微微荡漾。

        “看人洗澡是靖王要处理的公务么?”夏秋辰道,“靖王殿下真是癖好特别。”

        “说谁癖好特别,周氏首饰铺子的火是你找人放的吧?”李禹恒正襟危坐。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李禹恒凑过脸去,又狠又凶地盯着夏秋辰的眼睛:“那三具尸体身量跟周掌柜朱老先生小银匠差不多,哪里来的?”

        “靠的太近了,我有点眩晕。”夏秋辰扭过头去。

        李禹恒捏住夏秋辰的下巴,恼火道:“问你话,给我好好答。”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里要什么样的尸体没有?”夏秋辰让他捏痛了,叫了一声:“你放手。”

        李禹恒觉的自己够狂了,这人偏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还要狂的样子,他站起来卷起一旁木衣架上的所有衣服,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李禹恒你有病,有话问话,扔什么衣服。”夏秋辰急的脸都红了。

        “你的爪牙比我想像的还要多呀!朝中还有人吧,夏秋辰,我们今天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好不好?”李禹恒脱掉外衣甩到了一边去。

        夏秋辰摇头,道:“不好。吾漠先生,也就是你的老师,作为天下围棋第一高手,没告诉过你,未知的棋局才更好玩么?”

        李禹恒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他倏忽把夏秋辰的头按进了水里,只见水中的两只白晳修长的手臂在无助的扑腾,水花溅湿了李禹恒的中衣,脸上也沾了很多水珠。李禹恒放开了手,夏秋辰头枕在浴桶边沿大口大口地喘气。

        “夏秋辰,临海王府的那把从里面着起来的火,也是你让人放的吧?”

        夏秋辰直视他的双眼,双唇清晰无比地吐出两个字:“是的。”

        “你这个疯子。”李禹恒双手撑着浴桶边沿,俯身道:“你可知道玩火自焚?”

        “王爷,你这是在担心我么?”夏秋辰笑了,两眼弯成了月牙状,还露出一颗小虎牙。

        “调什么情?爷在问你话。”李禹恒气急败坏道。

        “我们不都是爷们么?怕什么。”夏秋辰搬出早上他说的话,又用了无比妖冶的语气说道:“但你我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要干风月事呀!”

        李禹恒捞过夏秋辰手中的毛巾,挤干了水擦了擦让水珠溅湿的脸。

        “靖王殿下该干嘛就干嘛去,不必守着我,你也知道我是肯定不会跑的。”

        “我干嘛要走?”李禹恒道,“你那三个人跑不掉的,我让禁军封锁了城门,严查来往行人及车辆,幽都城里也是挨家挨户的查。爷在那里沾了一身灰,也想泡个澡。”

        “司礼监掌印太监胡凤喜的家,靖王也要查么?”夏秋辰道。

        “夏公子真是好本事,连掌印太监也勾搭上了,长的好看果然是资本。哎,一起泡个澡,我给你搓背如何?”他边说边脱掉湿了的中衣。

        “浴桶太小了,只能一个人洗,小的让你,顺便再给你烧点热水去。”夏秋辰抽过他手中的毛巾,在水里扫了一下,又甩了李禹恒一脸睁不开眼的水珠,旋即站了起来,跨出浴桶,捡起李禹恒那件外衣飞快地穿上。

        李禹恒抹了一把脸,刚想说什么,屁股就让夏秋辰踢了一脚,他身形不稳一个跟头栽进了浴桶里。夏秋辰穿着他的袍子一直拖到了地上,上衣领因为太大了松松垮垮的。李禹恒头脑磕到浴桶,生疼生疼,他还没有坐稳,夏秋辰就伸手来拉掉了他的小衣,连着地上的中衣一起扔了出去。

        “我忘了今天要去老师家了,没时间给靖王殿下烧洗澡水了。水温不怎么热了,殿下将就着洗吧。”夏秋辰说完就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还在门外上了一把锁。

        “夏秋辰,你给我回来,你他妈的给我回来!”李禹恒在屋里声嘶力竭地喊着。

        太傅冯云鸿的宅子是高德帝赏的。院子里长的尽是些兰梅松竹,看上去有些清冷,却也有几分清雅。他和夫人育有一女,叫冯紫韵,去年底嫁给了颍川侯吴勇的独子吴逊杰。府里面也没几个仆从,生活上饮食起居与普通百姓家并无二致。

        书房里师娘在给冯云鸿磨墨。

        “项歌不必拘谨,自己进来坐吧。”冯云鸿又对师娘道,“夫人去厨房安排晚饭。“

        夏秋辰进屋见案头堆放着一堆书写过的纸,问:“老师是在著书么?”夏秋辰问。

        “为师的一些政见,一会儿你看看,有看法正好提出来,我们讨论讨论。”冯云鸿放下笔,盯着夏秋辰看了一会儿,问:“周饰首饰铺子的人你安排哪里去了?”

        “胡凤喜宫外的府里。”夏秋辰老实地回答道。

        “你这是老虎头上搔痒。”冯云鸿道,“你既然敢去惹胡凤喜,想来你已经有了对策。”

        “靖王对胡凤喜一直不喜欢,早就想找他的茬了。”夏秋辰帮着收拾完书桌,又把自己刚买来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

        冯云鸿一一看了过来,心生欢喜。又看到有一包卤猪蹄,大喜:“懂我者,项歌也!”他拉着夏秋辰坐下,问:“你觉得靖王这人跟其他皇子比起来,如何?”

        夏秋辰想到了临走时,李禹恒声嘶力竭的叫喊,嘴角微微上扬。

        “表面上天天醉生梦死,实则是一匹装睡的狼。嗅觉相当灵敏,我这边稍有点动作,他就能感觉到,而且办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我听周乾说,他在东北边境的那几场仗,换作别人根本胜不了。”夏秋辰道。

        “有你跟他对弈,也够他喝一壶了。这里没有他人,我就直说吧,项歌,其实他相比太子,更有王者风范。这也是他被频频追杀的真正原因。宁王和淮王也在那里虎视眈眈哪。”冯云鸿道。

        李禹恒起身给太傅倒了一杯茶,毕恭毕敬地奉上。

        “他今天早上摘了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腰牌,其他四位哪能不怕。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总会找点小鞋给他穿穿。”夏秋辰说到这里一笑,道:“我这里就可以得空了。”

        “太子为一国储君,国之储君为一国之本。如若有所动摇,必定会有一场杀戮,天下也会因此大乱。不然靖王做大齐的……也未尝不可。你和太子自幼一起长大,也该清楚作为帝王他过于性情了些,日后须有能人辅佐才行。”

        师娘站在书房门口叫吃饭。晚饭很简单,除了夏秋辰带来的卤猪蹄桂花藕,也就是肉沫粉丝煲,清炒油菜,凉拌牛肉,手撕包菜,菌菇鸡汤。从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也不会相信当朝内阁次辅太子太傅的宅子里,家中有客吃的还这样朴素。

        夏秋辰按礼节先跪了孔子,又拜了冯太傅,最后毕恭毕敬地敬了三杯酒,算是他真正的学生了。

        “项歌呀,不管你日后跟了谁,报仇也好报恩也罢,为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万事百姓为先。日后封王封候也好,粗衣百姓也罢,都不要违背了做人的本心。”

        临走的时候,冯云鸿打开一口木柜,拿出两本被驻虫咬过的书,均是鬼谷子所著,一本《鬼谷子》,一本《本经阴符七术》,送给了夏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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