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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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里的书店只放得下三两个架子，围着墙一圈、过道上又是一圈，收银的老板估摸着正值壮年，胡子拉碴，几件t恤换着穿、看着有点不修边幅，倒是常常带着耳机哼着歌，有人来买书就结下账、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偷偷顺走店里的东西。

        ……看起来如此。但今天莓刚到店门口，就见到他带着耳机拿着一米多的木棍把一个人赶出来，边赶边喊：“不学正事！不走正道！”

        原来还是会管的，那木棍搁收银台立着还以为是把扫帚呢。…嗯，嗯？

        围观完全程半只脚踏入店门的莓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大叔嘴里的话并不是日语，而是流畅的、不带方言口音的、普通话。

        “…………！”

        是普通话啊！

        尽管很想扑上去喊一声“老乡见老乡”、但以莓的面貌来讲估计不会有人相信她是中国人吧，何况萍水相逢也没必要深交…

        “尽是他乡之客啊…”

        根植在灵魂深处的思乡情绪突兀涌上心头，莓轻声念叨着从一排日文的书架上翻找出那本红色的词典。

        如果不是因为恢复了记忆而现在的时间正好和家教的时间对得上的话，此时此刻自己应该会在中国为煎饼果子要不要加辣发愁。

        词典刚啪得摆在收银台上，那大叔破天荒得抬头看了眼来人。他在柜子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拿出来一本巴掌大的书。

        书是不厚，看了眼有一百来页。封面上几个大字写得清楚：《三国演义·精选篇》。

        “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惊奇、送你了。”

        大叔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到。

        兴许是方才念叨的声音让对方听见了吧？莓没有太过在意，心安理得接过了小小的三国演义，也用普通话回道：“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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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几乎每次来店里买书大叔都会送点东西，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甜品、有时候则是和中文相关的教科书啊字帖之类的，送多了莓也会过意不去、姑且就以帮忙跑路买东西为交换在大叔手下打打杂。

        这天提着五六个肉馅包子进了店门，大叔面前正站着一个举着照片、穿着传统的红色练功服的小孩子。

        独特的冲天辫让莓很快将小孩和一平对上号。

        一平朝店长行礼后转身要走，看到莓又把照片掏出来指了指照片上长得诡异样貌的西方人。

        “不好意思，我没见过这个人…”

        “！”听见普通话的一平舒展眉头笑开了花，在行礼后多说了一句，“谢谢，不好意思。打扰了。”

        小孩毕竟是小孩，说话磕绊情理之中。一平走后店长才开口提了下她，说是朋友教的小孩最近来日本办点事。

        “办事啊…她一个人闯荡没问题吗，这个年纪差不多该升小学了吧？”

        大叔吹吹包子咬了一口，说的话有点模糊不清：“害……不用管，教她的那个人跟怪物似的。怪物教出来的小孩，理应也是怪物罢。”

        “诶…她的老师很厉害吗？”

        问出这句话的莓陷入沉思。她是依稀记得一平有个做了彩虹之子的师父的、好像和云雀长得很像，是纯纯的中国人。

        但是大叔口中的朋友…说不定是教学识的？

        “拿过全国拳法大师第一名，国内外几乎没人能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打得过他…不，拿着家伙事也难打。”大叔有意无意瞥了眼角落的木棍。

        “这样啊。”

        莓听罢，也拿了块包子送进嘴里。后知后觉大叔口中的朋友可能真的是那名彩虹之子。

        厉害啊大叔…能和彩虹之子认识的人肯定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居然还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开书店，太可惜了。

        好奇归好奇，主动去询问别人的人际交往不免有些失礼。蹭完包子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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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一平是在沢田家的饭桌上。奈奈女士要从阁楼里多搬张椅子下来的时候莓就意识到家里要多个常驻角色，但直到一平坐在自己身旁才真情实感反应过来。

        “嗨，一平。”

        “你是今天早上的！”一平认得出来听过一次的声音，她从座位上爬起来、面向着莓拜了一拜：“你好！今后在日本要再训练自己了，请您关照。”

        相对于动不动丢炸弹的蓝波，小小的一平表现得简直不能再乖巧懂礼貌。有时候粉色包装的□□会从自己面前飞过、莓就会有种想把蓝波埋进地里看能不能长出第二颗花椰菜的冲动。

        这个念头出现的当天晚上莓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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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的她被三层楼高的花椰菜群团团围住，走投无路的时候被长着兔耳的纲吉领到洞穴处、跳下去后被要求喝下据说是仙女教母调制的特效espresso。

        犹豫不决时花椰菜生长着顶住洞口、并且大有撞毁这里埋葬自己的表现。莓硬着头皮一口闷完，身体就逐渐变小、跟着兔子走出洞穴。

        一路躲避着花椰菜的围追堵截、遇到突然出现的长着猫耳的狱寺出手相助，但狱寺有个困扰、他宣誓自己要成为兔子的左右手帮助他逃离这里的时候总是会说半句话就消失不见、打个喷嚏才找回自己的身子。

        为了自由，也是为了狱寺美好的猫生，三人逃到盘腿坐在特大号树叶摇椅上笑得乐开了花的长着漂亮翅膀的山本面前、却只是得知了王在开茶会的最新资讯。

        最后四人千辛万苦抵达了茶会现场、却发现现场已经被杵着浮萍拐的疯帽子召集扑克士兵处理干净——这些扑克士兵无一例外顶着坨不良少年常有的飞机头。

        在和疯帽子缠斗的过程中、不知为何没有人来抓捕莓本莓。莓独自跑进城堡内，踩着螺旋楼梯向上、再向上，推开大殿的门却见到了巨大的蓝波顶着王冠、拿着十年后火箭筒耀武扬威看着自己。

        还没来得及逃离现场，十年后火箭筒远远追着莓精准命中——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疯帽子的手里。对方漂亮的眼睛不知在看向何处，总之没有看自己——他的手越抬越高，对着莓张开嘴，像是要吃掉莓似的。

        莓惊慌失措，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

        ……是草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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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莓总是会在给小孩塞糖果的时候悄悄地多给一平塞一颗。

        毕竟小孩喊花椰菜妖怪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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