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平淡淡的一天
回了偏殿，雯善伺候我更衣，我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裳，简单梳了个发髻，只觉得人都轻快许多。我想了想问雯善：“哥哥回来的具体日子定了没？”雯善点点头，将水倒进杯子里，递给我：“今早夫人就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十三就能到。”
“十三就到，之前不是说最早十五么，母亲还心心念念着不知能不能赶得上上元节。”我喝了口水，之前在太后那里并不敢松懈，现在才觉得渴了。
“说是中间遇上了端王府的车架，一路同行顺畅许多。”雯善回话，然后笑道：“传话的小厮说，随着世子信到的还有端王爷一份礼，可见世子是很得看中的。”
我听着这话心中自然开心，“哥哥年纪轻轻就是指挥，在大宁又颇有建树，在京城年轻一辈里已是佼佼者。”
兄长自幼随外公学习，不像父亲，倒像伯父，十六岁时在天子亲卫大比中崭露头角，得天子称赞，并得重用。
这次回来兄长就要娶亲了，说媒的人已经将门槛踏平一条，母亲也已经细细斟酌许久。我在女学这些年倒是把那些个小娘子们都了解了个遍，私心是偏着永诚侯府的湘姐姐和曹国公府的然姐姐的。这两人一个温柔端庄一个俏皮稳重，人品也很好，是我心里上上人选，只是我还不曾试探过她们是不是对我兄长有意。若能两情相悦就最好了。
两情相悦。
我从思绪里走出来，看着杯子里的茶，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想：举案齐眉已经不易，哪里有两情相悦的好事。
雯善大约是看着我对被子叹气有些好笑：“小姐又盯着杯子叹气了，小姐盯着饭菜是从不叹气的，回回都是盯着茶叹气，可见是早膳没用好。”
我抬眸瞪了她一眼，她笑着把一直温着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咸点心，和一碗梗米粥，都是我爱吃的。我抬头看她，她笑着说：“娘娘这几天爱吃酸，奴婢看那早膳的糕点里都是酸甜的，怕您吃不惯，就使了几个钱叫人做了这些来。”
我心底划过一阵暖流，心口被这些小点心熨帖地舒舒服服的。我其实膳食上不挑，只是这两日跟着长姐吃了几日酸甜的点心膳食，倒有些腻了，这些小东西不金贵倒是实实在在让我吃了不少。
这日下午我收拾完来陪长姐用膳，却见屋子里气氛不太对。长姐眼眶微微有些红，秋扇正轻声安慰着长姐，秋棠见我来了，舒展开了蹙着的眉头，道：“二小姐来了，快进来，今日外头风大，可不能吹着。”她这一说，屋子里的人都抬起头来看我。我冲她点点头，脱了披风，快步走到长姐跟前。
我细细看了看她，眼圈有点红，妆容是新补过的，怕是哭过一场，我轻声问她：“长姐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她看着我轻轻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陛下来，我同他吵了两句，有些委屈罢了。”。我心中替她焦急，可再问她便不肯细说了。想着，怕是些我不能知道的事，也不多说了，只是同她聊起了最近新流行起来的北地的花样。
不知是不是借了端王的风，最近宫里出现了不少北地风貌的东西，衣裳花样，首饰玩物，多少都有些。北地花样不如京城和南边的花样繁复精致，却有自己独有的大气。太后对此也颇为赞赏，宁贵妃新置的衣衫还在去请安时得了夸赞。
“这花样看着大气却容易衬得人老，她那身衣裳用的可是月华锦。”长姐轻笑一声。月华锦如其名，是锦缎却泛着光华，月下更是盈盈有光泽。
“说起来，大皇子生辰要近了，宁贵妃可有什么打算？”大皇子是宁贵妃所出今年十岁，是陛下活下来的第一个皇子，很得陛下看重。我朝规矩，皇子年幼时不贺生辰，逢十却要大办。
长姐这会儿倒是来劲了：“今日皇后宫里正商议此事呢，皇后的意思是在宁贵妃的重华宫办一场，请宗亲里的女眷赴宴即可。”这是按着先帝定下的规矩来的。
“宁贵妃想必是不答应的？”我问道，宁贵妃有这大皇子在又有太后撑腰，在宫里行事一向来不太将规矩放在眼里。
长姐点了点头：“可不是，不仅要在宴宗亲的浔礼阁办，还要请宗亲，勋贵都来。”我听着心里一跳：“这怕是比太子规格也差不了多少了。”太子十岁生辰是在三大点之一的修明殿，宴请宗亲勋贵，还有品级较高的文官。
“皇后当场脸色就不好了，满宫里没人敢出声，她身边的康嫔，瑜昭仪也都不曾附和，倒是静得她自己说不出话来了。”长姐说完喝了口水，秋棠接上话道：“康嫔且不说，瑜昭仪也是有皇子的，哪能看着大皇子比她自己的儿子强出那么许多。”
“宁贵妃虽然跋扈了些，倒也不至于如此。”秋扇开口道：“怕就怕在是太后的意思。”
我和长姐对视一眼。
宁贵妃和太后同宗，太后对她多有照拂，若此番是太后意思，恐怕所图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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