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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河边死人(二)


  河边死人(二)  

  死人?

  云汇府已经有七个月没发生命案了, 众人听到这声后的瞬间竟有点错愕。

  度蓝桦的身体先于大脑反应,立刻驱马上前拦住那人, “我们是衙门的人, 你说哪儿死人了?”

  那人被吓坏了,也不知听没听见,见有人追来顿时嗷的一嗓子, 又继续往前跑了十多米才被韩东和阿德一左一右包抄。

  他本就腿抖, 被两匹高头大马一吓,哎呀一声瘫软在地。

  度蓝桦翻身下马, 走上前去, 把随身携带的腰牌给他仔细看过后重新问道:“什么死人, 在哪儿?”

  官府的印信总带着无形的安抚, 那人慢慢回神, 哆哆嗦嗦朝斜后方一指, “那儿,流了,流了好大一滩血。”

  他指的方向是一片一人多高的芦苇荡, 此时正在微风中摇摆, 刷拉拉响成一片, 根本看不见后面。

  度蓝桦朝韩东和阿德使了个眼色, 一人返回车队交代事宜, 一人扶起目击者,“劳烦带路。”

  几人刚要走, 就听身后哗啦啦一阵脚步声, 度蓝桦扭头一看, 对上几张小黑脸儿。

  虽然眼下情况不对,但她必须得承认这个场面有点滑稽:她仿佛化身鸡妈妈, 后面一群黑毛小鸡崽儿巴巴儿跟着……  

  “母亲,”肖知谨紧张道,“是出命案了吗?

  会不会凶手还在附近?

  您这么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另外三个少年没有开口,但眼中也透出担忧。

  度蓝桦用力摸了摸肖知谨的脑袋,倒不胡乱敷衍他们,“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所以要劳烦你们回衙门搬救兵啦,记得尽量找林捕头。”

  若能提取到指纹就太好了。

  几个少年立刻有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都重重点头,也不坐车了,纷纷取了自己的马匹,一阵风似的朝城门方向卷去。

  都是好孩子啊,度蓝桦望着他们的背影笑了下,又立刻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手边没有工具,她就命人临时拉起人墙,不许无关人员贸然靠近,自己则随目击者一起返回案发现场。

  目击者自称叫王满仓,是城中住户,与死者赵青还是多年朋友。

  王满仓磕磕绊绊道:“前儿老赵跟婆娘拌了几句嘴,他婆娘一怒之下带孩子回娘家了,老赵心里烦闷时就爱来河边钓鱼,今儿早起我本想去找他散心,见大门紧锁,就猜到他来这边了。

  谁知我刚过来,就见他横在地上,地上,地上淌了那么老大一滩血……”  

  普通百姓哪儿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说到后面,王满仓面色发绿,喉头不断滚动,已经有些想吐了。

  几个随行衙役在前面开路,将碍事的芦苇都砍断,不多时,前方一片豁然开朗,哗啦啦的流水声也清晰起来,赫然到了河边石滩上。

  河对面就是一座矮山,山上植被郁郁葱葱,因靠近水源,长得比别处更茂盛些。

  众人突然从对面芦苇荡中冒出,惊起林间一群飞鸟,草丛中甚至还有几道灰白色的影子飞快跳到丛林深处,消失不见了。

  是野兔。

  约莫三、四丈宽的大河在山脚下肆意流淌,日光下闪闪发亮,犹如一条穿梭在丛林间的银练,河滩的缝隙中还夹杂着几丛顽强的野花……但这份美景却被岸边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破坏了。

  王满仓指着前面一动不动的男人,失声尖叫起来,“那儿,那儿呕……”  

  再一次亲眼目睹尸体的他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韩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解下自己的水囊递给他,“漱漱口吧。”

  王满仓颤巍巍接过,才要道谢,结果一张嘴又是一阵吐酸水。

  别说早饭,他连隔夜饭都吐干净了,现在从嘴里往外喷的只剩胃液。

  目睹案发现场,尤其还是多年老友的现场,这种冲击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那边度蓝桦过去勘察现场,就见死者面朝下趴在地上,后脑有一处明显损伤,大量血液顺着伤口流到地上,渗入石缝中。

  就在距离尸体大约十米左右的位置,还丢着一块沾满血迹的大石头。

  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夏天尸体最容易招苍蝇,她刚一靠过去,血泊中就嗡嗡飞起来十多只,落在附近的卵石上,留下点点红痕。

  度蓝桦拧着眉头将苍蝇赶走,刚要蹲下去进一步查看伤口时,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天气炎热,河滩上的卵石都被烘烤得热乎乎的,粘稠的血液沾上去没多久就会干涸,但这名死者伤口附近的血非但没干,甚至还在缓缓向外渗!  

  度蓝桦立刻试了他的颈动脉:虽然微弱,但确实还在跳!  

  “人还没死!”

  她大声喊道,当机立断进行了包扎急救,“赶紧准备马车!”

  返回府城的路上,一行人迎面撞上闻讯赶来的林家良,度蓝桦示意马车先行入城救人,自己则留下把事情飞快地解释了一遍,“凶手应该刚离开没多久,我留了几个人在那里,你马上去仔细勘查现场。

  天气炎热,凶手作案时可能会因为紧张而大量流汗,那块极有可能是凶器的石头表面很光滑,暂时没有被破坏,你赶紧去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

  林家良领命而去,度蓝桦则重新掉转马头,追着马车入城去了。

  虽然现在人还没死,但度蓝桦心中的担忧并没减轻多少,要知道,受害人被袭击的可是头部啊!  

  万一等会儿救不活,或是成了植物人……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一路上腰牌开路,马车狂奔,入城后直冲府衙而去。

  接到消息的宋大夫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将干净屋子打扫出一间来,又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纱布等急救必需品。

  在过去几年中,他无数次研究人体模型,更借助肖明成的职务之便,经常为大牢里的犯人和一干衙役缝补伤口,对这类外伤早就驾轻就熟。

  而最先赶到的雁白鸣却缩在角落生闷气。

  本来是接到消息说有尸体,他一早就兴冲冲准备好了解剖工具,谁承想计划没有变化快,尸体竟然变成了个活人!  

  他抱着胳膊,用力瞪着宋大夫的后脑勺,口中翻来覆去地嘟囔道:“坏人,坏人,抢尸体的坏人……”  

  宋大夫被他绿油油的眼睛盯得浑身发凉,生怕这疯子激动之下拿自己当替代品,一看到度蓝桦赶回,顿时老泪纵横,只如看到救星一般。

  度蓝桦实在没心情和耐心开导雁白鸣,直接简单粗暴地塞了个芝士蛋糕,后者就欢呼雀跃地跑走了。

  正如度蓝桦所料,伤者赵青虽然没有断气,但情况也确实不容乐观,直到宋大夫帮他清理并缝合完伤口,人依旧没有清醒。

  赵青的伤很严重,后脑勺中间直接凹下去一部分,四周呈放射状散开许多条裂缝,光清理出来的碎骨茬就有九块,显然凶手当时是真想杀死他的。

  但凡度蓝桦等人到的晚一点,可能他们要面对的就真是一具尸体了。

  宋大夫一边洗手一边道:“老夫尽人事,接下来,就只能听天命了。

  若三天之内醒得过来还好,若是醒不过来,可能余生就要当个活死人了。”

  夏日湿热,本就不利于伤口恢复,更何况脑袋还伤成这样,他是真的不太乐观。

  大块的碎骨他努力帮忙缝回去了,但那些豆粒大小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伤者正值壮年,身子骨也颇为健壮,若是能熬过这一劫,日后好生保养,缺失的碎骨也能慢慢长回来;可若熬不过……  

  听了宋大夫的话,度蓝桦那颗刚提起来一点的心再次重重落了下去。

  她眉头紧蹙,想了下,还是在给赵青皮试过后打了一针,防止后期伤口感染。

  肖明成本来是在家等老婆孩子回来团圆的,结果人是等到了,还多出来一具“尸体”,都不敢说是喜是惊。

  他飞快地将手头公务处理完,过来问了情况后也是心情凝重。

  赵青昏死过去之前或许曾看见过凶手的面目,若是能清醒过来,对破案会有很大帮助。

  可现在?

  “不是或许,”度蓝桦更正道,“是赵青一定见过凶手的样子。”

  刚才她和宋大夫已经检查过赵青的身体,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显然凶手想一击致命。

  但怪异的是,他的双膝有明显的新鲜淤青,从形成程度来看,应该就是不久前造成的,证明他曾维持了一段时间的跪姿。

  另外,如果凶手是趁他不备背后偷袭,那么赵青倒地也应该是扑向河里的。

  但之前在案发现场时,他的倒地方向却是侧着背对河岸。

  这足以证明,赵青遭遇袭击之前曾与凶手交谈,并自愿或被迫跪地。

  而且赵青身上有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略值点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凶手有谋财害命的可能。

  有王满仓帮忙,度蓝桦很快弄清楚了赵青的个人信息:  

  赵青,三十六岁,是个木匠,家住府城东崔桥巷子,家庭成员还有妻子和一儿一女,但妻子昨天早起与他争吵几句,气不过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至今未归。

  他是祖传的手艺,很多维持了几代人的老客户,生意很不错,手头比较宽裕,衣着打扮都是好货色,也相对符合谋财的可能性。

  得知好友还没死,王满仓明显精神了点儿,“老赵是个好脾气的人,有时候客人手头不宽裕,一个木桶赊账几年他都肯的。

  也不知是谁下这样的狠手!真是该死!”

  ********  

  大人在忙活,四个少年也没闲着,他们是真没想到大半天的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呢。

  “你娘,”秦落脑海中还回荡着方才度蓝桦一系列快准狠的判断和安排,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两只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我是说度夫人,她一直这么厉害吗?”

  那骑马、那翻身下马的姿势,简直潇洒得一塌糊涂!  

  就是那么短短一瞬,一颗无名的种子深深埋进少年的胸膛,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发芽、生长,噗嗤噗嗤开出一串串小花。

  他决定了,日后找媳妇,也要找个度夫人那样的!  

  “那是自然!”

  肖知谨与有荣焉地挺了挺不算结实的胸膛,“她破案子可厉害了,这上头父亲都曾亲口承认比不过!对了,皇上和太后他们还都夸赞过呢!”

  秦落哇了一声。

  常悦自不必说,他就是那夫妻二人联手找回来的,闻言不由心神激荡,想读书科举的念头进一步坚定了。

  霍疏桐点头,“我也听过,祖父也是赞不绝口,没想到今日竟然就见了。”

  都是要走科举的路子,若是顺利,日后总要做地方官的,维持地方治安、侦破案件也是日常工作之一,四人飞快地交换下眼神,自觉凑做一堆,开始头挨着头煞有其事地讨论起来。

  “你们说,他是被谁害的?”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外行人的身份暴露无遗。

  四个少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茫然: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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