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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真相


  李玺看到李鸿进来, 第一反应是往魏禹怀里钻。钻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心虚的不该是他呀,应该是渣爹!


  小福王理直气壮:“进儿媳妇家不该敲门的吗?”


  李鸿……差点被送走。


  好在有郑嘉柔从旁灭火, 一国之君才没有毫无体面地在“儿媳妇”家暴揍新鲜出炉的亲儿子。


  最镇定的反倒是魏禹。


  他从容地请众人落座,把屋内的烛火全都点起来, 又煮水烹茶,一一端给三位……长辈?


  如果郑孞也算长辈的话。


  看着他从容的模样, 众人翻涌的心绪也稍稍平复下来。


  李玺盘腿坐在床上, 抱着手臂, 一副讨债相, “说吧,你们是怎么生下我的!”


  李鸿:“……”


  不然还是打死吧!


  “不是偷情,长姐在嫁入崔家之前就有了你。”护姐狂魔郑孔嘉第一个沉不住气, “当年仓促嫁人绝非她所愿,长姐试过了各种法子, 终归是……”


  为了李鸿的安危妥协了。


  提起当年, 李鸿依旧心绪难平, “那晚, 你就已经决定要嫁给崔沅了,是不是?”


  虽是问句, 语气却是肯定的。


  郑嘉柔忍着泪, 点了点头。


  那一晚,对她来说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


  祠堂很暗,烛火昏黄, 上百个牌位高高地摆在龛笼中,仿佛有鬼魂在窃窃私语。


  那些人围着她,摆道理, 说家规,用所谓的“仁义道德”逼迫她。


  五姓七家的家主们难得齐聚一堂,等着她点头。


  这些人宁可女儿老死家中也不许她们嫁去寒门庶族,郑家家规中还多了一条——


  女不嫁皇族。


  倘若郑嘉柔决意嫁给李鸿,这些人维护了数代的清誉就会一夕崩塌。所以,他们宁可用其他东西交换。


  那一晚,又是那么短。


  郑嘉柔做了最后的抗争,她放弃矜持,大胆而热烈地引诱了李鸿,和他度过了酣畅淋漓的一夜,也是他们的初.夜。


  他郑重求娶。


  她答应了。


  往后数年,李鸿当时欣喜又小心的模样时不时浮现在眼前,每每让她心痛如绞。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要摆出一副被背叛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当时长姐已存了死志?”郑孞小舅子之魂熊熊燃烧。


  当年,郑嘉柔之所以那般果决,那般热烈,就是因为她知道那会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她要带着这份美好的记忆从容赴死。


  上花轿时,她袖中藏着那把李鸿送给她的匕首。原想着出了郑家大门就把它捅进自己的心脏,不辱没郑氏清名,也不连累崔家。


  万万没想到,崔沅发现了她的意图,扶她上轿的时候,把她的匕首,头上的金钗,一切有可能自伤的东西都收走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大哥。”


  崔沅口中的“大哥”,是李鸿。


  崔沅六岁入宫,成为定王伴读,定王自小跟在李鸿屁股后面,对这位兄长亲厚又崇拜,三个人相伴长大,亲如手足。


  郑嘉柔在宫中住了几年,与崔沅也是相熟的。


  崔沅没有骗她,洞房之夜,他没碰她;之后的一个多月,他都宿在书房。


  尽管如此,郑嘉柔依旧没打算活着。她宁可死了,让李鸿看到一座坟茔,也不想让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嫁给了他的好友。


  那日,她终于摸到一包鼠药,喝下去,却又呕了出来。


  是李玺救了她一命。


  李鸿丝毫没有因为爱人为他守住所谓的“贞洁”而感到喜悦,相反,只有愤怒和心疼。


  他宁可郑嘉柔与崔沅相知相惜,举案齐眉,而不是当一件摆设,独守空房十几年。


  “崔沅,他怎么敢!”李鸿咬牙切齿。


  难怪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孩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崔沅冷落了她!


  “沅哥也有心上人的。”郑嘉柔温声道。


  正是崔瑜和崔兰心的生母,因为出身低微,崔家不许他娶。能与郑嘉柔婚配,既是郑嘉柔的幸运,也是崔沅的。


  所以,说不上谁利用谁,谁冷落谁。


  “芸姐一胎双生,兰心自出生起便养在我房中,那孩子你见过了,很懂事。”郑嘉柔绝口不提一个苦字,面对爱人与亲子,显得平静而知足。


  李玺有点心疼,忍不住凑过去,抱了抱她。


  郑嘉柔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终究没忍住,红了眼圈。


  李鸿酸溜溜的。


  他也想抱,却没脸。


  “当年那些老东西是如何逼迫你的?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条件?”


  李鸿再清楚不过,郑嘉柔绝不是软弱的性格,相反坚强而有谋略,她的心胸与眼界不输任何男儿。


  郑嘉柔摇摇头,平静道:“没什么,我只是顾及郑氏家规,不能嫁入皇族罢了。”


  “我不信!”太后也用这个借口糊弄了他十几年,“柔柔,有何不能说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郑孞听不下去了,讽刺道:“你到现在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吗?她是为了你!”


  “孞哥儿。”郑嘉柔摇了摇头。


  “反正当年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圣人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长姐你就不必替他们瞒着了。”


  郑嘉柔继续摇头,不肯让他说。


  她哪里是为了那些人瞒着,只是不想让李鸿自责。


  李玺凑到魏禹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问:“书昀兄知道吗?”


  魏禹也“悄悄”说:“想来是为了圣人的即位诏书。”


  自大业立国以来,突厥诸部屡屡犯边,侵扰百姓,劫掠商队,大业人对其恨之入骨。


  李鸿有突厥血脉,要想登基为帝,不说朝中文臣武将,就算大业普通的一位读书人都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郑、崔两家是山东大儒的代表,亦是天下读书人向往、崇敬的对象,由郑氏家主执笔、十位大儒签字的诏书,足以安抚大业民心。


  李玺脑瓜转得很快,立即发现了其中的问题:“那时候戾太子还没死,我阿爷也在,为什么那些老头子要用诏书威胁……郡君。”


  呼,差点就想叫娘了。


  “你口中的‘老头子’,其中就有你的曾外祖父。”郑孞白了他一眼。


  李玺撇撇嘴,我还没认呢!


  李鸿视线全在郑嘉柔身上,咬牙道:“柔柔,你说,我要听你亲口说。”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郑嘉柔轻叹一声,道:“那时,先帝已经起了废太子之心。”


  “还有阿镇。”


  “圣人应该知道,定王旧疾未愈,屡屡发作,就算没有那场战事,恐怕也……”


  活不过三十岁。


  “还有两位王弟。”李鸿道。


  那俩人虽然比不上定王雄才伟略,却怎么也比他合适。


  “是太后娘娘说服的先帝,不是因为你是她的养子,而是因为那两位王爷,无论哪个即位都不会善待你。”


  李鸿一愣。


  太后娘娘对他的疼爱,从来不会比定王少,甚至更多。


  李玺突然想到什么,迫不及待道:“你看,祖母对你多好,当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李鸿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你真傻。”李玺翻了个小白眼,在李鸿打他之前往床上一滚,躲到魏禹身后。


  李鸿并不傻,他已经想到了。


  诏书之事,没有太后插手,郑嘉柔一个人做不到。以及后来,李玺会被送往定王府,也是太后做出的决断。


  “知道是祖母把我送走的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怪她老人家,祖母对我这么好,不可能害我的。”


  李玺瞄着李鸿,悠悠道:“就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变成白眼狼了。”


  李鸿原本心内激荡,满心气愤与愧疚,险些如当年一样犯了狂症。


  结果,被李玺三言两语一搅和,悔恨啊,自责啊,报复的心啊,都没了,只想打儿子。


  魏禹适时道:“王爷确实不能怪太后娘娘。娘娘将你送到定王府,可谓一举三得。”


  一来,给定王留了后,保住了他这一支的亲王爵位。


  二来,保下了定王府的禁军兵符与皇城令。


  若定王无后,这枚令牌就得交给另外两个王爷,就算他们被戾太子杀了,也要交给他们的儿子。


  同时,更是为了圣人。


  若没有皇城府兵与四十万禁军坐镇长安,李鸿就算勉强登基,也坐不稳那个位子。


  三来,为了李玺。


  定王嫡子,承的是亲王爵位,掌管京城禁军与府兵,荣宠非常,这比一个来路不明的皇子头衔尊贵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李鸿同意把儿子送到定王府。


  他从小就饱受出身困扰,受尽欺凌与羞辱,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这样。


  “为什么不把我留在崔家?没有亲爹,让我跟着亲娘也成啊!”李玺委屈巴巴地看向郑嘉柔。


  郑嘉柔的心都碎了,“不知婆母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认定你不是沅哥的骨血。在我怀胎的时候便数次下药,企图让我落胎,若非沅哥从中周旋,我不可能顺利生产……”


  忆起从前那些惊慌不安的日子,郑嘉柔不免潸然泪下,“我怎么敢把你留在崔家?”


  “原来是这样啊。”李玺抠着魏禹的腰带,一下子就理解她了。


  李鸿咬牙切齿,“我要杀了那个老虔婆,胆敢谋害皇嗣,崔家满门都要陪葬!”


  “去岁冬月,她已经走了。”郑嘉柔拭干眼泪,转而安抚,“想想沅哥罢,也当是为小宝积福,就不要计较了。”


  李鸿冷哼。


  不计较是不可能的,崔家,郑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一个问题——


  “母亲……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吗?”李玺口中的母亲,指的是定王妃,杨氏。


  李鸿点了点头,“当年母亲之所以定下此计,就是探听到杨氏有‘换子’的想法。”


  杨氏在等待胡姬生产的时候,太后也在等。


  她们都没料到的是,胡姬也知道了杨氏的诡计,狠心服下催产药,先一步产下婴孩,藏在了柴房,又从民间寻来一个刚落地的男婴,假称自己产的是双胎,想让杨氏把男婴抱走。


  太后布下的人手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男婴换成了李玺。


  郑孞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他在柴房中见到的人不是与府兵私通的舞伎,而是定王姬妾?


  他带走的那个小娃娃也不是父不明的私生女,而是正正经经的定王庶女,大业郡君?!


  这件事,他先前只知道一半。


  而李鸿,恰好知道另一半。


  “后来,我命人去寻胡姬产下的女婴,却找不到了。”而胡姬,也已经毒发身亡。


  那日太乱了,郑嘉柔、杨氏、胡姬先后生产,戾太子余党未清,更有江湖流匪趁机作恶,长安城中一片混乱,再周全的计划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郑孞怔怔道:“圣人,您可还记得我交给您一名女婴,还说她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小宝不会顺利留在福王府……”


  李鸿应了声:“你不是胡乱编造,为了让太后给你养孩子吗?”


  “我那时候才十岁,哪来的孩子?”


  “谁知道呢,你们这种世家子向来表里不一。”


  郑孞气死,“行,我不说了,我就不告诉你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我当晚带走的就是小宝!”


  所以他才说,有了那个孩子,李玺才能顺利留在福王府。


  李鸿脸色一变,“你是说,那个孩子是从王府带走的?”


  不用郑孞回答,他已经知道了答案,猛地看向胡娇。


  他一直知道李玺身边有这么个人,也记得是当初郑孞丢给太后的,从来没在意过,没想到,竟会是定王的女儿,他的亲侄女。


  李玺震惊了一小会儿,突然跳起来,踩着床啪唧啪唧跑过去,一把抓住胡娇的手。


  “小胡椒你别生气,祖母和伯父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然不会不认你的。”


  胡娇“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


  说完怕他们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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