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
【宿主生命体征良好，污染度586，正处于[接受期]，建议远离一切可能的感染源。】
姜云楠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倚着墙壁环顾了一圈四周。虽然大脑仍然处于“嗡嗡”作响的状态，但她还是努力判断着现在的情况。
室内的空调装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了运行，高温使汗水浸透了白色的内衫。姜云楠呼出一口热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过热了。
透过半拉着窗帘的窗户玻璃，能看到外面晴朗的太阳和不歇的暴雨，这样的诡异的天气让姜云楠微微皱起了眉。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扫视了一眼陈筱君的方向，发现对方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宿舍的床上，呼吸平稳，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对方枕头上那一大滩干涸的血迹，姜云楠甚至以为自己昏倒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因为精神长时间紧绷导致的幻觉。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前襟和手上的血迹，随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枪。
“陈筱君，醒了吗？”
姜云楠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用脚踩了几下还在酣睡的人。
“嗯？谁啊……”
陈筱君抹了一把嘴角，茫然地睁开了眼，待她看清眼前拿枪指着自己的姜云楠时，纵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
“什、什么情况！云楠你冷静点！”
看着意识十分清醒的陈筱君，姜云楠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而就在她刚要把枪口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清楚的，类似于智能机的电子音。
【陈筱君，生命体征良好，污染度632，正处于[接受期]，建议远离一切可能的感染源。】
“谁！”
姜云楠无法确定那个声音的位置，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周围，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在床上躺着的陈筱君看着突然戒备起来的室友，大概也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抽搐的事实，生怕对方一个紧张把自己给绑了。
“云楠我真没感染啊，不信你测我！”说罢直接从床头捞起污染度检测仪丢给了姜云楠。
接下检测仪的姜云楠突然意识到，刚刚那个声音在自己刚醒来的时候似乎也出现过一次，但当时她不是很清醒，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思考着刚才那个未知声音给出的信息，姜云楠眉间微皱，直接把检测仪的针头扎进了自己手背的静脉，只见在陈筱君惊恐的目光下，屏幕上的黄灯直接亮了起来。
[污染度5]
“什么情况，等等等等！你别靠近我！”
姜云楠不管陈筱君的戒备，直接走到床边，换了一个针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一次，黄灯再次亮起，原本还在挣扎的陈筱君直接没了动静。
[污染度6]
“看样子是发生了某种不可控的事情，这下子异化者的数量恐怕要激增了。”
姜云楠收起枪，直直地走向窗外。楼下停在地面上的飞行器漂浮在水面上，仔细看上面还有些许成因不明的刮痕。这些微小的细节让她瞬间警觉起来，并意识到附近应该有异化者的存在。
“情况有点糟糕。”
“不是有点，是非常！”陈筱君举着手里的电子钟表指给姜云楠看，“你敢信？我们睡了整整十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感染……唔！”
还没说完的陈筱君被姜云楠快步上前捂住了嘴，整个人一下僵住了。姜云楠的动作让她下意识地安静下来，仔细聆听起周围的动静，没过多久，一种树叶“沙沙”的声响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姜云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和陈筱君对视一眼，松开了捂住她的手。两人不约而同地指了指窗户的方向，显然都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稍等我一下。”
陈筱君压低声音放轻脚步向床边退去，从外裤的枪夹里抽出了手/枪。
姜云楠轻声移动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挑开了一点窗帘。
一抹青翠的绿色映入了她的眼帘，那细藤状的植物静静的趴在她们寝室外的玻璃窗上，看起来毫无危险性。
然而，姜云楠内心却在看到那抹绿色时警铃大作。
【污染度8624，基因污染：爬山虎。危险度低，生命力较强，感染力弱。】
【该异化者的外生附肢不具备视觉和听觉能力，但是可以通过空气的温度、水分、气体成分感知外界环境。只要您不拉开窗户，它很难通过附肢发现您。】
姜云楠屏息观察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窗户的存在阻隔了室内外的空气流通，那些细藤似乎并没有发现屋内的两个人类，只是沿着墙体的外沿缓慢地生长着。
相比于外面那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的细藤，姜云楠更在意这个几次都出现得毫无征兆的声音。
她放下窗帘远离的窗户，示意陈筱君把枪放下。
“外面是什么？”陈筱君压低着声音问道。
“一个异化者，已经进入不可逆阶段了。”
陈筱君：……？！什么东西！
看着对方淡定的样子，陈筱君简直以为外面趴着的不是什么异化者，而是一根大白菜。
“不是，你说外面是什么东西？！”（小声）
“那不是重点，”姜云楠神情严肃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向陈筱君，“你刚刚有听到人工智能的语音吗？”
陈筱君因为她这个突然的问题愣了一下，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从刚刚开始的到底是什么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吗？难道我在污染度只有5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吗？
【如果宿主指的是我的话，那并不是幻听。我是系统03，很高兴为您服务。】
冰冷无起伏的机械音清晰地传递到姜云楠的脑中，这种意识层面的直接信息传递与人的听觉接受信息方式有略微的不同，仔细分辨还是能够区分出来。
姜云楠瞳孔一缩，她皱眉看向陈筱君，结果收到了对方无辜地耸肩。这一次，她终于相信自己的大脑或许是被什么异生物入侵了。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你，你似乎对那些异化者很了解。]
或许是察觉到了姜云楠戒备的状态，那个自称为“系统03”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切换成了更为逼真的人声。
【啊，真是抱歉，刚刚忘记打开人格模拟板块了。正如我刚刚说的那样，我是下放到这个小世界唯一的系统，持有这个世界的最大信息权限。我选择你作为宿主，参与并见证这个世界的重启。】
“你没事吧，云楠？”陈筱君看着从刚刚开始就皱着眉似乎是在走神的好友，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外面那个异化者怎么办，咱们两个人能解决吗，要不要向防控处寻求支援。”
姜云楠右手握拳，用指节突起的部位锤了几下太阳穴，表情带着一丝凝重。
“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没事。”
“吓死我了，这种情况下说话就不要大喘气了，直接给我一次性说完啊！”
看着陈筱君扶额叹息的样子，姜云楠嘴角扬起了一抹僵硬的弧度。
她并没有立即相信那个所谓的系统，在没有进行任何的检验之前，姜云楠更偏向于是自己出现了幻听。那个出现在大脑里的声音一时半会儿是没有什么解决办法，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点异样只能先往后搁置。
“能联系上防控处吗？”
外面都已经翻天了，正常情况下防控处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两人的手机并没有收到什么未接消息。
陈筱君尝试了一下，拨号出去后只能听到电流的杂音，连提示音都没有。
“很显然，通讯瘫痪了。”陈筱君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了两件防护服，其中一件递给了姜云楠，“咱们两个可能需要回归最原始的通讯方法了，希望楼顶的飞行器还好用。”
姜云楠一边穿着防护服，一边看着窗外的情况，“我们需要去一趟防控处，那里的警卫力量是最充足的，就算发生什么异变也应该能够幸存下来。”
“哦，或许我们可以顺路先去学校一趟，希望那帮小朋友们都没事。”陈筱君刚说完，突然转头看向姜云楠，神色有点异样。
“呃，或许，我是说，我们还可以再顺路去你家看看，我看外面淹得挺厉害，你爸妈那个小区不是地势特别低吗。”
“应该没事，我家住五楼，别说那些了，拿上枪。”
就在姜云楠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认真地分辨外面的声音时，那个系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宿主您好，检测到屋外有异化者，污染度9274，基因污染：橘猫。危险度普通，生命力普通，感染力弱。】
姜云楠顿了一下，几息之后，确实听到了几声门板被指甲抓挠的声音。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正好看到了一只趴在门缝处努力嗅闻的异化者。
那个异化者的上身还穿着一件和她制式相同的内衬，只不过脸和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橘色的短毛覆盖。四肢和腹背的肌肉夸张地隆起，一条毛发斑驳的长尾从破碎的制服长裤里伸出，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只完全的猛兽。
它此时正趴在门口不停地闻着，似乎已经发现了门内有人存在。
【该异化者的视觉，听力，嗅觉，柔韧性，速度以及灵敏度都有着较高的强化，而且因为其被污染前身体素质较高，相比于其他同类型的异化者会更强。】
“有一只猫形态的异化者在门外，”姜云楠往后退了两步以防被发现，隐藏在防护服后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沉重，“应该是楼下的小赵。”
陈筱君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她在学校当教官，见到的异化者并不多，更别说自己的战友变成异化者这种情况。
“她污染度怎么样。”
姜云楠摇了摇头，“已经不可以逆了，距离污染度到达100恐怕也要不了多久。”
以现在外面的情况来看，想要到达防控处，只能寄希望于楼顶的飞行器。一连出现两个高污染度的异化者让姜云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们送她一程吧。”
正在抓挠门板的异化者只听到“咔哒”一声，眼前被留了几道爪印的大门突然向外打开。在它嗅到活物的气息后，野兽的低吼声骤然炸开，尖锐的爪子顺势插入打开的门缝向外扒去。
然而，还没等它探进头去，一柄黝黑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它的眼窝。
“战友，一路走好。”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血雾炸开，眼前的异化者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哀嚎，然后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姜云楠和陈筱君小心地跨过异化者的尸体，转身往楼上跑去。然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抹鲜艳的绿色顺着下层的楼梯缓缓攀上，细嫩的藤叶越过台阶，毫不停留地，直接向那异化者的尸体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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